從雍城到齊都要經曆三座城池,因為有田野田嬰手持齊王令牌在前開路,次日夜裡,三千青狼營精銳,一路靠著招搖撞騙,大搖大擺的來到了齊都城門樓下。
齊都守將有兩人,一名章虞,一名田縉,皆是齊國赫赫有名的猛將。今日當值的是章虞,為人精明謹慎,十分擅謀略。章虞並不是貴族出身,而是憑軍功一步步從底層打拚上來的,和田嬰田野屬於截然不同的兩個陣營。
聽聞田野田嬰帶著援兵自暮雲關歸來,章虞親自按劍來到城門樓上,核驗情況。
此人是段侯段息月一手提拔起來的,是個硬茬,十分不好對付,殿下……要當心。
田嬰一路被隋衡挾持著,後背衣裳已經被冷汗濕透,鬢角亦因緊張心虛,不住得往下淌著水流。
隋衡披著一身齊國副將的兵甲,緊隨在田嬰身側,他眼波不動,暗夜裡,透著異於常人的冷靜與銳利。
平平道∶你自管做你該做的,剩下的,孤自有主張。
說話的功夫,章虞身影已出現在城門樓上。章虞生著一張武人獨有的英武冷硬麵孔,雙目若電,麵無表情掃過聚集在城門前的三千騎兵。
他視線最後落在田嬰身上,問∶隋國尚未撤兵,田將軍怎麼突然回來了?可有大王詔令?田嬰和章虞向來不對付。
田嬰本就緊張,聽對方如此一針見血的質問,兩股忍不住打了個顫。他已經被隋衡綁上了賊船,幫著隋兵偷過了三城,眼下麵對的又是章虞這個死對頭,一旦被對方察覺出端倪,會死得更慘。
田嬰繃直身體,強穩著聲線道∶隋國和江國已經休戰和談,三千大軍留在那裡,除了虛廢糧草,並無太大意義,故而我們提前撤兵回來了。
田將軍似乎很緊張?
章虞敏銳道。
田嬰兩股再次顫了顫,立刻察覺到抵在他後心的彎刀力道緊了些,刀刃幾乎要刺破鎧甲,貼上他肌膚。
他硬著頭皮道∶趕路太急,累得口乾舌燥,出了些汗。
章虞沒再說話,也沒讓打開城門,而是目光輕移,落到了田嬰身邊的田野身上。
田野並不比田嬰好到哪裡,他被另外兩名做親衛打扮的青狼營大將一左一右嚴密挾持著,隻要說錯一句話,腦袋和脖子就會立刻分家。
的確如此。
田野硬邦邦開了口。
章虞命士兵下去核驗令牌。
田嬰田野各出示了令牌,核驗完畢,章虞忽又道∶麻煩二位出示一下花名冊。
花名冊,就是此次所有出征士兵的名單。
章虞道∶近來局勢不穩,本帥不得不謹慎一些,還望二位見諒。
隋衡眼睛輕輕一眯,想,這個章虞,倒果然是個有腦子,難對付的。
給他。
隋衡低聲道。
田嬰從懷中取出一本名冊,遞給了負責核驗令牌的士兵。士兵迅速奔上城樓,將名冊遞到章虞手裡。
章虞隨便翻開一頁,點了一個名字,往下望去。
將軍!
夜半時分,雍城守將在度被從睡夢中驚醒。
怎麼了?
不好了將軍,關外突然聚集了大批隋兵,黑壓壓的,至少有上萬兵馬,他們又來關外叫門,要捉拿那名叫陳麒的叛臣,還說將軍若再不打開城門,他們就要強行攻城!
守將大驚,沒料到短短一日,事態突然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陳麒?那是什麼人?
聽說是隋國的右司馬,不知何故得罪了隋國太子,逃到了咱們齊國。
守將迅速穿好鎧甲,邊走邊聽,握起佩刀來到城門樓上,遙遙一望,果見關外火光衝天,密密麻麻望不見儘頭的黑色鐵騎黑壓壓陳列在雍城之外,鐵甲森冷,望不見儘頭。
那沉沉壓來的撼天殺氣,令守將神色一凜。
守將看著那些鐵騎的裝束和腰間彎刀,凝重道∶是青狼營。
這陣勢,哪裡是討人,分明是要攻打雍城的架勢。
守將心一沉,沒料到會遭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雍城距離王都還有一段距離,此刻就是傳信也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