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青梅之約2(1 / 2)

隋衡自然立刻明白江蘊的胃疾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嚴重。

他望著床帳內,脆弱漂亮如琉璃一般的人,再也無法維持冷靜,自己跑去客棧外的屋頂上,於濃暗夜色中坐了好一會兒,方從房簷躍下。

徐橋恰好端著新煎好的藥過來,見隋衡突然冒出來,嚇了一跳,繼而小心翼翼打量著隋衡麵色,道∶那時殿下也是無意,不必太過自責。

孤知道。

隋衡接過藥,眉間已重新恢複冷靜神色。

他這般模樣,不僅是因為孤,更是因為,終於肯逼自己麵對那樁鬱結多年的心結。他以前受了太多苦,太多累,以後,孤會好好照顧他。

徐橋雖然不大明白隋衡口中的心結指什麼,但聽了殿下這話,也微覺動容,道∶容與殿下,一定會明白殿下心意的。

隋衡捏著藥碗,目光銳利望著遠處於夜色中交錯縱橫的齊都街道。

孤不僅要讓他明白,更要讓天下人明白。

這齊國,便是我隋霽初送給江容與的聘禮。

徐橋大喜。

殿下要成婚了?

不僅要成,孤還要往全天下發喜帖,讓天下萬民都知道孤的喜事。如何,驚喜麼?

徐橋自然樂見其成,道∶那屬下先恭喜殿下了。

隋衡特意讓醫官在藥湯裡加了蜜糖,但江蘊依舊喝不下去。

隋衡沒辦法,隻能試著先自己含住藥汁,再一點點喂到江蘊口中。

江蘊感受到那熟悉的蓬勃氣息,果然張開口,吞了兩小口藥。

但也隻是兩小口,任隋衡使儘解數,江蘊都不肯再喝。

隋衡隻能作罷。

江蘊半夜時醒了一次,迷迷糊糊聽到壓抑的哭聲,一怔,睜開眼,就見隋衡背對著他,腰間挎著刀,大馬金刀地蹲在地上,肩膀正狠狠顫抖著。

喉間仍殘留著苦澀藥味兒,江蘊明白什麼,喚了聲∶隋小狗。

隋衡正顫抖的背影一僵,迅速抹了下臉,起身回到床前,緊張道∶醒了?如何?還難受麼?

江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問∶你在乾什麼?偷偷哭鼻子麼?

這個詞,令隋衡整個人再度肉眼可見的僵了下,他堂堂隋國太子,三十萬大軍統帥,絕不會承認這麼丟臉的事,正正神色,道∶胡說什麼,你才偷哭鼻子。

江蘊沒有繼續翟穿他,說渴了。

隋衡先摸了摸江蘊額頭,感覺還有些燙,不敢大意,立刻去案邊倒了熱水過來。醫官說,江蘊如今的胃太脆弱,茶水糖水都不宜經常飲用,最好喝白水。

隋衡根本無法想象,過去的一年多時間,他是如何熬過來的。難怪回來路上抱著他時,都快摸到骨頭了。

江蘊靠坐在床頭,小口小口喝著水,溫熱的水流流過喉嚨,溫度正好,舒服不少。已是深夜,客棧外一片寂靜,隻能聽到巡邏士兵整齊踏過街道的聲音。

大戰之後,能有如此平和景象,而不聞一絲驚亂或悲慘哭聲,江蘊知道,皆是因為隋衡治軍之嚴E。

江蘊雖然身體虛弱了些,內心卻前所未有的恣意和平靜。

直到此刻,他方感受到,一直以來,沉沉壓在心頭的重石正一塊塊卸去,他終於不必再殫精竭慮,擔憂惶恐,而可以躺下來,靜靜地養病,靜靜地喝一口水了。

若不是四肢軟綿綿,沒有力氣,他甚至想再伸個懶腰。

隋衡坐在一邊,看他小貓一般,一口口呷著杯子裡的水,總算找回些失而複得的真實感與喜悅色。

以後,他可再也不能讓他離開他的視線了。

隋衡在心裡想。

一想到此刻可能喝一口水,都會激發他的胃疾,隋衡便心痛如絞,恨不得回到一年前,扇自己兩個巴掌。

他真是個混賬。

就算對方是敵國太子,選什麼不好,非要選最烈的雪山燒刀子。

他根本無法想象,他那樣脆弱的胃,是如何當著他的麵,飲下那三十碗燒刀子的。

因為發熱,江蘊身上出了不少汗,黏黏膩膩的。隋衡怕他難受,又讓親兵送了熱水和乾淨的軟巾過來,幫江蘊擦拭身體。

他做起這些事很耐心,隻是江蘊有些難為情。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過肌膚之親了,江蘊肌膚本就白,病中,因為發熱緣故,越發敏感,被隋衡指腹一觸,便有些戰栗。

隋衡自然能感受到,喉結滾了滾,道∶你這種時候勾引孤,是想要孤的命麼?

江蘊伏在他肩上,由他一點點褪去衣裳,聞言,耳根刷得一紅,小聲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隋衡才擦一半,自然不肯半途而廢,攬著腰把人抱好,道∶彆動,孤輕一些就是。

江蘊眼下進藥困難,隻能更多的借助外力來降溫。

按照醫官說法,擦拭身體,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江蘊便眯起眼睛,由他去了。

因為那些汗液沾在身上,的確很難受。

擦到腰腹位置時,隋衡動作忽一頓,因看到橫亙在雪白肌膚上,一道極淺的疤痕,雖然經年日久,已經快看不出顏色,甚至看不出痕跡了,但他實在太熟悉江蘊身體了,彆說一道疤痕,便是新長出一粒小痣,他都能第一時間瞧出來。

隋衡愣了愣,問∶這是.…

江蘊不許他看,讓他擦彆處。

隋衡不傻,很快就猜出來答案,石化片刻,問∶從這裡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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