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莫名有些心虛,正色道∶“你彆聽他瞎說,一個連牙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嘴都學不清,能懂什麼。孤天天當著他的麵誇你,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他有沒有告訴你。”
“有麼”
“當然。”
這和徐橋所言不謀而合,隋衡立刻爽快收下。
兩人說話的功夫,即墨清雨也到了。
和談正式開始,具體條款,雙方之前已經交涉過一次,有爭議之處也都做了妥帖修改,因而整個談判過程十分順利。
再加上,兩國太子聯姻在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南北互通隻是開始,將來,南北大統方是大勢所趨。隻要有利雙方百姓,雙方都可酌情作出一些細小讓步,不必像兩個敵對國家一般錙銖必較。
大大
和談結束的次日,隋帝就拜托左相即墨清雨親自攜彩禮到暮雲關提親。
對方左相親自出麵充當媒人,彩禮足足帶了三百大車,從暮雲關一直綿延到烽火台,可見隆重,範周至此方稍稍放心。提親這種事,一般都由長輩出麵接待,但江蘊親自接待了即墨清雨,應下了婚事。
即墨清雨是個明白人,沒有細問其中緣由,隻當著江國一眾將領謀士麵鄭重道∶“老夫知道諸位擔心什麼,但請諸位放心,我們大隋男兒,重情重諾,既結下婚約,就絕不會辜負容與的。”
左相即墨清雨是何等人物,能說出此番話,其間分量,說是重若千鈞亦不為過,範周一直以來擔心的事,無非是殿下性情溫和,體力武力上又不及隋國太子,會受那隋國太子的欺侮,聽了此話,梗在胸口的那塊巨石方緩緩落下。
範周心中感動,道“有左相一諾,我等便放心了。”
議完親,即墨清雨又委婉對江蘊提起拜師之事。
“雖說你是江國太子,可師徒之間,不講究這些,隻要你願拜入老夫門下,老夫此生便不再收其他弟子。”
範周等人都感到極驚訝。
因即墨清雨乃當世大家,出了名的孤高清正,是隋國朝中有名的純臣,天下間想拜其為師的學子不知幾何,可能入其眼的,少之又少。
以其資曆,就是做帝師,也綽綽有餘。
可這位左相,竟然主動開口要收殿下為弟子,還是關門弟子。
在南北互通的關鍵時刻,若是隋朝其他重臣要收殿下做弟子,可能會被指摘心思不純,可若是即墨清雨,無人會說三道四。
因為這位左相實在太純了,且出了名的與隋國太子不對付。
殿下若真拜了左相為師,這左相府,便算殿下半個娘家了。以後,他們倒是不必再擔心殿下會受隋國太子欺負的問題。
江蘊隻稍稍一想,就立刻明白,此事,多半有隋衡在中間推波助瀾。
即墨清雨就是再喜愛他,再欣賞他的才華,身為左相,也絕不可能如此貿然莽撞的提起拜師之事。
他知道,是隋衡想讓他安心,讓他麾下的謀士和將領們安心,所以才想在隋都也給他找個娘家。也為了婚禮之時,他的高堂位置上,不會空著。
即使沒有父母,也可以坐著一位有分量的師長。
即墨清雨知他心思靈透,道“容與,你不必多想,這天下間,老夫不願意做的事,沒人可以逼迫老夫。”
“此事,說到底,還是老夫占便宜更多。”
“而且,老夫門下弟子,都不入仕,你入老夫門下,不必擔心會因為師徒私情影響公事。”
江蘊自然明白,執師禮,朝即墨清雨一拜,道“能得左相為師,是容與之幸。”
即墨清雨算是實現了心心念念的心願,目中微微動容,忙把人扶起,道∶“起來,好孩子,不必多禮。
議親次日,隋衡便帶著麾下猛將,特意跑到南邊陳國射了一對大雁下來,送給江蘊做訂親禮。
陳國國主好不容易抓著了表現的機會,又是清場又是清山,要不是年紀大了體力不濟,簡直恨不得親自上陣替隋衡捉雁去。
江蘊站在城門樓上,金衫閃耀,眼尾含笑,讓人接了隋衡的雁禮。
至此,兩國太子的婚事正式訂下。
隋衡回隋都之後,立刻找欽天監卜算吉日,欽天監共算了兩個日子,一個次年三月,一個次年八月。
都是上上大吉之日。
三月時間緊了些,但隋衡連三月都嫌晚,哪裡還能等到八月,立刻拍板定下三月。隋帝自然鼎力支持,讓韓笑暫放下手頭事務,全力幫太子籌備大婚。
欽天監遇到了頭一樁難事,那就是兩國太子的生辰八字。
按照殿下送來的八字,這兩個八字,並不算太匹配,若是換作其他事,他們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糊弄過去了。
可太子成婚乃大事,若是因為八字不合而留下禍患,以後他們可要擔負重大責任。
隋帝布下重任,韓笑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一隻腳剛邁進欽天監,就被等候已久的監官們包圍了起來。
“韓大人,您快過來瞧瞧。”
監官手裡拿著太子殿下新送來的八字,展示給韓笑看∶“這江國太子的八字,和昔日殿下那位已經死去的貴妾的八字,竟然分毫不差。
“當時那位貴妾的八字,和殿下的八字便不怎麼合,如今這個,可怎麼弄?”
韓笑看了眼,問“確定沒搞錯”
監官一萬個篤定“太子殿下親自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