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二又端起了酒杯:“小人祖上打太祖爺那時就在京城生計,可惜沒能耐,隻能在市井討口飯吃,原以為就這樣了,誰曾想......大人的再造之德,小的終生銘記!”說著一口將酒喝了。
李虎端起酒杯這次卻隻抿了一小口:“我讓人查過你,你這個人看似‘潑皮’,其實心地並不壞,從不坑害窮苦百姓,更是經常仗義疏財、幫人解困,是個厚道之人,所以才會同意張成的建議。”
倪二笑了笑。
李虎:“張成都跟我說了,看在你的功勞份上,我可以破一次例。”又對賈芸說道:“明兒你到廣渠門去看庫房,月例銀子是三兩,再加上小費公潤,一個月至少也有七八兩銀子的進項。”
倪二大喜:“謝大人天恩!”又急忙提醒賈芸:“芸二爺......”
賈芸咬了咬牙,突然對李虎大聲說道:“草民不願看庫房,想在將軍麾下聽候差遣,請將軍成全!”說罷,跪了下去。
倪二一驚:“芸二爺!”
李虎笑著看了看他:“南營可不是順天府,屬於兵部管轄範圍,與城外的京營編製一致,也是按照軍隊的標準操練,戰時為兵。你可要想清楚了。”
賈芸:“請將軍成全。”
李虎又細細地打量著他,接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看來王子騰並不了解賈家,你們並不都是隻知道安富尊榮,吃喝玩樂,奢靡不思進取。”
賈芸一怔,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李虎輕輕捅了一刀,接著說道:“既然你考慮清楚了,我也就不多說了。嗯,你去張成手下做個隊官吧。”
未入流的官職也是官啊!
賈芸大喜,情不自禁地叩下頭去:“草民叩謝大人......”
倪二急忙提醒:“還不給將軍敬酒。”
賈芸站了起來,再去拿那個酒壺時,手已經有些微微顫抖,便又加上了一隻手,雙手把著酒壺給李虎杯中斟滿,給自己也斟了酒,雙手捧起:“卑職敬將軍。”說著一口將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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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大雪飄寒,上書房裡溫暖如春。
那張禦案上又堆滿了一摞摞奏章,永昌帝正手不停揮地批著奏章。
這時,戴權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擺著一摞墨箋。
戴權輕聲說道:“皇上,北鎮撫司送來的各府的記錄。”
“放下吧。”
永昌帝擱下筆,拿起那摞記錄一張張仔細看著。
其中幾頁的記錄將他的目光吸住了。
“永昌二年臘月二十六日巳時,北靜王水溶派人給寧榮兩府送了字聯、荷包,寧國府賈珍推脫說不在家,賈政接見了北靜王府管家。”
“永昌二年臘月二十六日巳時三刻,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派胞弟王子勝送年貨至忠順王府。”
“哼”了一聲,永昌帝又接著往下看去。
“永昌二年臘月二十六日巳時末,榮國府子弟宴請李虎。”
錦衣衛暗探遍布,時刻偵知那些握有重權大臣的動向。偶有例外,對於一些有異常舉動的中下層官員,也派人布控。
至於李虎,誰叫他得罪了整個錦衣衛。
永昌帝將手中那張記錄往禦案上一扔,從案卷中抽出一張紙,箋紙上太子的筆跡:辰時末,李虎進宮探疾問安,言道下屬倪二宴請他,為榮國府分支賈芸牽線搭橋,幫其在南營謀個差事,兒臣允之。
永昌帝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其心可誅......”
戴權心中一探,仇都尉昏了頭了,這不僅是挑撥君臣關係,更是蒙蔽聖聽,犯了大忌!
戴權想了想,試探地問道:“是不是提醒仇都尉......”
永昌帝依然閉著眼:“不用。從榮國府進獻的玉如意中挑一柄賜給李虎。”
戴權目光一閃:“是。”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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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嶄新袍服的賈芸渾身雪花挎著刀大步走進了賈家後街。
不到半個時辰,賈芸在南營謀了個不入流差事的事傳遍了賈家後街,有人羨慕,更多的人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