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鞭炮聲在西市大街的繁華處響起。
掛著“白氏布莊”招牌的一家布店門前看熱鬨的人很多。
布店裡也站著好些人,有湊熱鬨的,有詢問價格的。
這時,對麵酒樓二樓臨街的一個包間窗戶推開了,白鴻誌在靠窗的座位前坐下了。
白鴻誌叫了兩碟菜、一壺酒在那兒自斟自酌,一隻眼不時打量著街上的行人和進出布店的客人,突然他眼睛一亮。
一個華冠麗服之人從布店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十好幾個小廝,一個個都捧著數匹綾羅綢緞。
那些原本圍觀猶豫的人一齊擁了進去。
衣食住行是生存的基本需求,其中“衣”被排在第一位,布匹作為人們日常生活的必需品,需求量大,隻要不發生大規模戰爭,就有穩定的市場。
此外,布料生意是非常賺錢的行當。
在江南,好些豪商巨賈都是布料生意起家,京城好些布莊都是他們的。
一匹布要經過染色才能呈現五顏六色,這就要有獨家秘方,秘方他沒有,但他有刀,青龍堂主幫他從江南幾個布料商人那裡拿來了染布秘方。
經過一個夏天的充足準備,借著中秋節在京城打響名頭,然後不斷擴張,搶占市場。
一樓主要是布匹,綾羅綢緞。二樓是量體裁衣。
白鴻誌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情況遠比他預想的要好,特彆是那華冠麗服之人,一看就是豪門大戶人家的管事。
在豪門大戶人家的眼裡,衣服不僅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更是社會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這樣的豪門大戶不僅是大主顧,更是人脈資源。
沒想到開業第一天就有貴客臨門!
最近諸事不順,總算有一件讓他滿意的事了。
白鴻誌又給自己斟滿了酒,突然想起了水溶,他總感覺這個“賢王”的動機不單純,似乎是擔心事情鬨大,故意在替那個“楊啟隆”遮掩。
想到這裡,白鴻誌一口乾了,心道: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突然,樓下傳來了喧嘩聲、騷動聲:
“快看,忠順王府的馬車!”
“謔,這個白氏布莊竟與忠順王府有關係!”
白鴻誌的目光又盯向了布店的大門處。
馬車的車簾掀開了,走出來的竟然是忠順王府的管家。
白鴻誌猛地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了。
這時布店管事的將管家迎了進去。
見忠順王如此賞臉麵,白鴻誌心中大暢,又給自己斟滿了酒,一口乾了。
忠順王府二管家被李家暴打一事最終還是傳了出去,這讓忠順王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也讓他恨透了李虎。
外麵又傳來驚呼聲。
白鴻誌循聲望去,隻見十好幾個夥計捧著綾羅綢緞,從布店裡走出。
在布店管事的陪同下,忠順王府管家也走了出來。
就在這時,人群後傳來了騷動聲,許多人回頭望去。
一群身披綾羅綢緞的叫花子走來了。
圍觀的百姓下意識讓開了一條寬敞的通道。
白鴻誌皺起了眉頭,這些乞丐身上的綾羅綢緞的花紋怎麼有點眼熟?
叫花子頭率領群丐在布店石階下跪了下來:“小的們給大善人叩頭。”
管事的唬了一跳,忙護著忠順王府管家後退。
叫花子頭大聲說道:“感謝大善人送的布料。”站了起來,“弟兄們,唱起來呀!”竹板一敲,啪的一聲脆響。
圍觀百姓都嚇了一跳。
乞丐們都站了起來,一時間劈裡啪啦,響成一片。
白鴻誌的臉一下子變了,變得越來越蒼白,眼光也一下子滯了,停在那兒一動不動。
竹板聲,乞丐們的吼叫聲,圍觀百姓的叫好聲彷佛都離他很遠,他的耳邊隻有一個聲音在響著,就是他自己內心的聲音:“被騙了!不是貴人,是仇人!他將買走的綾羅綢緞都給了乞丐他這是要毀了白氏布莊”
街的另一頭也響起了震天的竹板聲,另一群身披綾羅綢緞的乞丐走來了。
白鴻誌已聽不清外麵的聲音了,震天的竹板聲像是天上的雷,一聲一聲擊打在他的心上,他的臉白得像紙,牙關緊閉,坐在椅子上一副要倒下去的樣子,偏用手抓緊了扶手。“王八蛋!”白鴻誌終於發出了一聲尖叫!
就在這一刻,白鴻誌的臉由白轉紅,他的鼻孔裡慢慢流下了鮮血,緊接著嘴角邊也流出了一縷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