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裡,靈幡白幛在微風中漫天飄蕩,紙人紙馬紙橋,金庫銀庫錢庫,挨著牆廊擺得到處都是。
挽聯、孝幛、藍幔層層疊疊從靈堂一直漫到院門外那條長長的靈棚。
與一個時辰前的冷冷清清相比,這一刻竟顯出了少有的哀榮。
欽天監陰陽司奉旨來擇日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城,當得知賈珍被恩準以公侯喪停靈之後,各家明確了永昌帝的意圖,便不再有什麼忌諱,紛紛登門吊問。
由於不是壽終正寢,需單請一百單八眾禪僧在大廳上拜大悲懺,超度前亡後化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設一壇於賈珍院中,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解冤洗業醮。
靈前另外五十眾高僧,五十眾高道,替亡者誦經修福。
賈璉陪著李虎從大門裡走了出來,門裡傳來亂七八糟的念經聲、哀樂聲和驚天動地的哭號聲。
二人走到榮國府門前站住了。
賈璉望著遠方,像是對李虎,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人言可畏,流言殺人於無形呀”
李虎搖了搖頭,什麼人言可畏,是皇權令人畏懼,若非秦可卿是皇帝冊封的縣主,賈珍會一根白綾吊死?那時死的一定是秦可卿。
來了寧國府好幾次,今兒終於見到了秦可卿,也就那樣,當然了,主要是因為她病了大半年。
李虎不僅見到了秦可卿,還見到了秦鐘以及傳說中的尤氏雙豔,姐妹二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一個秋水明眸,柔情似水,溫婉美豔;另一個風流標誌,還透著一股潑辣勁兒。
如今沒了賈珍,也不知尤氏雙豔的命運又會如何。
李虎又想起了柳湘蓮,他的命運也被徹底改變了。
想到這裡,李虎望向賈璉,這小子現在成了“社畜”,應該沒有那個精力去搞那些破事。
賈璉奇怪的望著李虎:“怎麼了?”
李虎向四周張望了一輪,壓低聲音:“防著點二太太。”
賈璉一驚,剛想說話。
“哎!”王大牛突然發出了嗬止聲。
李虎轉頭望去,賈璉也循聲望去,二人都是一怔。
薛蟠來了。
“李將軍,璉二哥”薛蟠拱起了手。
賈璉突然想起了:“差點給忘了薛大傻子有事與你說。”
李虎:“哦?”想了一想,他朝王大牛揮了下手,王大牛讓開了,薛蟠走了過來。
薛蟠望向賈璉。
賈璉:“說吧。”
薛蟠向兩廂望了望,對李虎說道:“李將軍,這裡人多眼雜,我在家中備了一席水酒,咱們邊吃邊聊。”說著,伸手做了個相請的姿態。
李虎看了看他,“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吧,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薛蟠臉一紅:“是,既然李將軍有事,那就下次吧。咳咳,這個最近家裡諸事不順,我就想著去幾處寺廟上香祈福,你猜我看到了誰?仇英!那王八羔子燒成灰老子也能認出來。一連數日,那王八羔子不是裝成乞丐,就是小販、香客,賊頭賊腦的盯著進出大相國寺的人,特彆是車轎”
李虎目光一閃:“行,我知道了。”又對賈璉說道:“我先回去了,等吊祭的正日子再過來。”
賈璉點了點頭。
李虎剛要走,薛蟠說話了:“李將軍”
李虎望向他:“還有什麼事嗎?”薛蟠咬了咬牙,說道:“我那堂弟從金陵來了封信,說金陵有幾家商會湊錢從朝廷買了牙帖,前往河套做皮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