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府的前堂外一片狼藉,血肉模糊的肢體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和血腥味,一些丫鬟小廝已經嚇得泣不成聲,一些護衛癱坐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後怕,不住地大口喘著粗氣。
前堂的門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飛落在堂上的磚地上。
裡麵傳來了許多人的走步聲。
接著,幾名握著鋼刀的護衛圍擁著水溶從前堂的裡門走了出來。
水溶望著眼前的一切,額上的青筋在不斷地跳動,他的手在袖中捏得叭叭直響,咬著牙:“好,很好。”
這時,楊啟隆領著幾名護衛挎著刀大步走了進來,一個個身形狼狽,身上染著許多血,還有傷跡,顯然是經曆了一場大戰。
楊啟隆走到水溶麵前跪了下來:“王爺,逆賊有人接應,咱們遭到了埋伏,死了幾個護衛。”
水溶的目光一凜,落在楊啟隆身上,從牙縫裡迸出了一個字:“誰!”
楊啟隆猶豫了一下,答道:“可能是白蓮教.”
“哼”了一聲,水溶轉身向內走去。
楊啟隆把腰刀遞給護衛,連忙跟了進去。
一進後堂,水溶便停住了腳步,轉身望向跟進來的楊啟隆:“說。”
楊啟隆:“對方應該是兩撥人。那幾個老砍頭的就是來拚命的,很可能是寧國府的人。至於另一撥,不好說,不過肯定不是白蓮教.”
說到這裡,他默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些人阻住了另外兩個老不死的,應該是不想將事情鬨大.可能是賈赦的人。”
“會不會是宮裡的人?”水溶突然問道。
楊啟隆怔了一怔,然後沉默了。
就在這時,前堂傳來腳步聲,接著傳來護衛的聲音:“王爺,南城燒起來了。”
水溶:“哦?”快步走了出去。
見南城方向火光四起、濃煙滾滾,水溶兩眼放出光來:“走,去山上看看。”說罷,領著楊啟隆向後花園走去。
楊啟隆舉著燈籠陪著水溶登上了後花園的土山。
小土山上長滿了鬆柏,水溶在一棵大樹下站定了,望著燒紅了半邊天的南城,嘴角露出了笑容。
“少主子,東城也燒起來了!”身後的楊啟隆激動地說道。
水溶轉頭向東城的方向遠望,激動地:“好,乾的好!”
楊啟隆一笑:“死了這麼多江南士紳,皇帝要頭疼了。”
水溶笑著問道:“會是皇帝的人嗎?”
楊啟隆愣了一下,答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賈代善留下的人年紀也都不小了.救走那兩個老不死的人不清楚,伏擊咱們的人都是精悍的漢子。”
水溶明白了:“好,很好。他不仁就彆怪我不義!”說到這裡,他昂起頭望向皇城方向,“步軍衙門的人肯定都趕去東城滅火了.去把太平倉燒了。”
楊啟隆一凜:“這”
水溶:“我不是一時衝動,我早就想燒了內城的幾座糧倉。皇帝為了向河套牧民樹立自己仁君的形象,強硬要求江南士紳每畝地補償牧民二十石稻米,且隻許折一半的銀子皇帝可能不知道,江南好些糧田不產糧食今年好些大省都遭了災,明年的糧食一定緊缺!”
頓了頓,“告訴白虎堂主,接下來什麼都不要做,就是縱火燒各地的糧倉。”
楊啟隆眼中掠過一道複雜的光,答道:“是。”
水溶:“去辦吧。”說完,轉身向土山下走去。
“.聽我的號令。一、二、三~~推!再來!”
“推——”
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響聲,牆壁開裂,屋頂移位,刹那間,房屋倒塌,騰起漫天煙塵。
看著被清理出來的空地,李虎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到皇帝的口諭之後,李虎並沒有直接前往大相國寺救火,而是組織周圍的百姓在大相國寺周圍開辟防火隔離帶。
作為從南城飛出來的金鳳凰,李虎在南城百姓心中的地位很高,他們也知道這是為了保住他們的家,紛紛加入了進來。
至於被拆掉房子的人,他們相信李虎的承諾。
火勢越燒越大,見李虎依舊沒有前往大相國寺的意思,那大太監急了:“李將軍”
李虎:“火太大了,等火勢小了一點再說吧。”
那大太監:“可是.”
李虎:“放心,周邊已全部封鎖,不會逃走一個叛逆。”
“哎喲.”
那大太監一跺腳:“我的李將軍,您怎麼就不明白呢。大相國寺裡不僅有叛逆,還有司禮監和南鎮撫司的人!”他突然想起,“是不是因為仇英?”
李虎沒有回他這個話茬,反問道:“這麼久了,沒有一個人出來,還有活人嗎?”話音剛落,王大牛急急忙忙向李虎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