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燈升,水溶的書房裡亮起了燈光。
書案上擺好了紙筆墨硯。
水溶站在案前,他的氣色和心情顯然都很好,拿起筆在硯池裡蘸飽了墨,在那張偌大的宣紙上寫了起來。
隨著筆鋒,宣紙上出現了一個“心”字。
“好!”站在書案邊上的楊啟隆一聲讚歎。
水溶斜望了一眼楊啟隆,淡淡地笑了笑,接著在“心”上寫了一把“刀”。
“少主子!”楊啟隆失聲驚呼。
這時,水溶將筆又伸到硯池裡蘸飽了墨,探了探,深吸了一口氣,最後才在“刀”的一撇上重重地按下了濃濃的一點!
一個挺峭的“忍”字出現在宣紙上。
楊啟隆輕輕地顫了一下,望著水溶:“少主了”
水溶擱下了筆,在旁邊的銅盆裡洗淨了手,一邊擦著,一邊說道:“連忠順王這個沒有頭腦的武夫都能忍,咱們又有什麼不能忍的。”
楊啟隆點了點頭。
水溶:“一動不如一靜。凡事一動,就有好壞,且壞的可能更大。京城這邊咱們徹底停下來,讓白虎堂主那邊動起來,在中原掀起風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過去。”
楊啟隆:“忠順王現在是滿腹的牢騷少主子,咱們是不是拉一拉他?”
水溶搖了搖頭,把麵巾往銅盆裡一扔,說道:“還不到時候。忠順王這個人遲早還會闖下禍來.到那個時候,咱們暗中助力一把,讓他與皇帝翻臉。”
“聖明天縱無過少主子!”楊啟隆大聲讚道。
水溶笑了起來。
楊啟隆也笑了。
笑罷,水溶接著說道:“告訴下麵的人,所有人都不要動,等待下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楊啟隆點了點頭。
水溶望了望窗外的夜空,說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吃飯吧。我待會兒也要去王妃那裡。”
一片沉默,楊啟隆沒有像往常那樣的立刻答“是”,而是站在那裡躊躇著。
水溶盯著楊啟隆:“怎麼了?”
楊啟隆猶豫了一下,答道:“是琪官。”
水溶:“他怎麼了?”
楊啟隆:“琪官問,他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京城。”
水溶沉吟了好一陣子,說道:“再等等。讓與他聯係的人轉告他,再忍一忍。”
楊啟隆:“是。”答著轉身走了出去。
水溶走到門邊,望著滿天星鬥,歎聲道:“人生在世,一旦入局,便永世不得脫身”
從大門到廳廊,到處點起了燈籠。
王熙鳳扶著平兒的手,拖著兩條疲累的腿走進了院子。
平兒:“奶奶沒事吧?”
王熙鳳歎了口氣,向客廳走去。
婆子早打起簾子,二人進了客廳。
一跨進門,王熙鳳便是一怔。
小飯廳裡,賈璉正在那裡自斟自酌,好不自在。
一見王熙鳳回來,賈璉連忙放下酒杯,笑著說道:“二奶奶回來了。”
王熙鳳正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所有的人都忙的腳不沾地。你倒好,躲在這悠閒自在的。”說著,走到小方桌邊坐下了。
賈璉笑了笑:“怎麼?二奶奶受氣了?”
王熙鳳苦笑了笑:“豈止受氣?你那好嬸嬸差點沒把我給活吃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她也就敢挑我這個軟柿子捏.老太太屋裡她是屁都不敢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