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飄著大雪,天仍是漸漸亮了。
再大的雪也擋不住生活,商人小販和進城討生活的窮苦百姓這時都擠在城門外,等著進城。
突然,永定門城樓上傳來了“當當當”的鳴典聲,所有的人都明白,城門要開了。
“哢哢”的,巨大的城門慢慢開了。
又是一陣“哢哢”的聲音,沉重的吊橋放下來了。
一隊守軍左手提著燈籠,右守提著長槍跑了出來,在城門洞前列隊站定。
接著,一個穿著參將服飾的中年人從城內走了出來,在城門洞內站住,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眼被寒風吹得耳鼻通紅的商人們,手裡拿著一隻鼻煙壺,把煙末倒在手心裡,然後撮著二指抹上煙末,伸到鼻孔邊,深深地吸了下去。
那些商人這時都走向了值哨軍官,紛紛遞上了準備好的銀票。
許久,那參將才“阿欠”一聲把噴嚏打了出來,瞄了一眼,轉身走了回去。
值哨軍官將銀票塞進懷裡,對那些商人說道:“進去吧。”
那些商人亂紛紛地拱手:“謝軍爺!”又連忙招呼各自的商隊進城。
終於,最後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駛進了城門洞裡,天亮了!
就在那些小販和窮苦百姓準備進城之時,一陣馬蹄聲傳來。
值哨軍官伸長了脖子,注目望去。
風雪中,一行二十餘騎向這邊馳來。
正中間那匹白色的駿馬上坐著臉色陰沉的孔小四。
走在前麵的護衛隊長勒住了韁繩。
一行人都跟著停了下來。
孔小四回過神來,望向那護衛:“怎麼停了?”
護衛隊長翻身下馬,走到孔小四麵前,說道:“回四公子的話,來前公爺囑咐了,說天子腳下不比咱們曲阜,規矩大得很,要咱們謹慎小心,行事不可張揚,一言一行都要維護孔家家德。”
孔小四冷笑了笑:“謹慎小心?家德?他要真是這麼想的,本公子就不該出現在京城!”
護衛隊長一怔,忙陪著笑臉說道:“天子腳下,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孔小四冷冷地說道:“怕了?那好,我不要你們護衛,你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護衛隊長尷尬地笑了笑,答道:“四公子說笑話了。”
“哼”了一聲,孔小四:“他以為偷偷摸摸的,彆人就不知道孔家人進京了?自欺欺人!”說著雙腿一夾,策著馬徑直像永定門馳去。
幾名大房小廝連忙策馬緊隨孔小四馳去。
護衛隊長:“快!跟上!跟上!”
衍聖公府的護衛急忙夾馬跟去。
孔小四揮著馬鞭驅馬直衝,嚇得排隊進城的百姓紛紛避開。
“放肆!”值哨軍官一聲大喝,擋住了城門洞。
“啪”地一聲,馬鞭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痛得大叫出聲,連忙躲到了邊上,一邊大聲喊道:“給我拿下!”
“哪個敢!”
孔小四端坐在馬上,舉著馬鞭指向那些圍過來的守軍,大聲說道:“老子是衍聖公嫡孫,不想死的都滾開!”
那些守軍都怔住了,接著紛紛望向值哨軍官。
值哨軍官怔了一怔,又慌忙傳令:“讓開!都讓開!”
擋住城門洞的守軍紛紛向兩邊避讓。
孔小四猛一揮鞭,那馬箭一般衝進城門洞。
那些小廝緊跟著策馬追去。
護衛隊長從身上掏出一錠小銀,往值哨軍官懷中一扔:“拿去喝茶吧。”說著招呼眾護衛追上去。
值哨軍官下意識伸手接住,臉色不好看了:“一兩銀子!”
周圍的守軍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