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也是燈火通明。
太上皇正盤膝坐在榻上,手裡數著念珠,嘴裡在默默地誦著佛經。
這時牆角自鳴鐘當當兩聲,太上皇手一頓,嘩啦一聲,佛珠散落一地。
太上皇猛地睜開了眼睛。
侍立在一旁的夏守忠也吃驚地向他望去。
看著散落滿地的佛珠,太上皇臉上陰晴不定。
一片沉默。
夏守忠忍不住了,試探地問道:“太上皇”
太上皇突然站了起來,眼睛望向窗外的夜空:“不好!會出事.”
夏守忠一驚。
太上皇:“去老太妃那裡。”說完匆匆走了出去。
永昌帝仍然坐在榻上,神情一如往常的平靜。
門簾一挑,戴權捧著一碗藥走到榻前:“陛下,可以喝了。”
永昌帝有些不高興地:“不吃,朕沒有病。”
戴權笑道:“這是八寶藥墨,不是藥。”說著自己先喝了一口。
永昌帝望著他。
戴權也賠著笑望著他。
永昌帝輕歎了口氣,坐直了身子,接過藥一口氣喝了下去。見戴權又端來了溫水,直接含了一口溫水漱了口吐在藥碗裡,遞回給他,又接過呈來的麵巾擦了擦嘴:“朕該如何處置他?”
戴權豈敢正麵回答,隻得說道:“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永昌帝知道與戴權談不出什麼結果,於是問道:“這一向他身子骨還好吧?”
戴權為難了,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就在這時,當值大太監急匆匆走了進來,向永昌帝稟道:“陛下,去晚了一步.”
永昌帝身子動了一下:“畏罪自儘了?”
大太監一愣,接著答道:“太上皇不在大明宮,去了老太妃那裡。”
永昌帝站了起來,踱了幾步,然後說道:“老太妃有德有功,朕.他祈禱老太妃長命百歲吧。”說著轉對戴權,“你親自走一趟,把夏守忠帶出來。”
戴權:“是。”答著退了出去。
殿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永昌帝轉望向大太監:“那件事有眉目了嗎?”
大太監跪了下去:“老奴無能,皇後娘娘那邊並未查出任何問題。”
永昌帝盯著他:“是查不出?還是不敢查啊!”
大太監聽得心驚,連忙答道:“天在上,皇上在上,老奴要是敢欺君,叫老奴死無葬身之地!”
“哼”了一聲,永昌帝:“滾下去。”
大太監答著,連忙爬了出去。
永昌帝的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喃喃地說道:“是朕想多了嗎.”
毓慶宮
李虎和太子相對默坐。
趙通輕步無聲走了進來,向太子稟道:“殿下,太子妃說,都二更了,是不是該給李將軍上碗蓮子羹?”
太子:“拿進來吧。”
趙通:“是。把蓮子羹拿進來。”
一個捧著食盒的小太監走了進來。
趙通揭開盒蓋,親手將一碗蓮子羹捧給李虎。
李虎也不客氣,接過那一碗蓮子羹吃了起來。
“你做得對。皇上什麼旨意?”太子的言辭和語氣裡都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李虎停了勺:“陛下讓我來毓慶宮等旨意。”
太子點了點頭。
李虎:“對了,我好像看到了四皇子.”說著又吃了起來。
太子沒有說話。
一陣子,李虎喝完了碗裡的羹湯,將空碗遞給了趙通。
太子說話了:“你去養心殿問問,李將軍什麼時候能出宮?”
趙通:“是。”答著捧著空碗退了出去。
太子:“對了,給伱看個有意思的東西。”說著從案卷中抽出一張紙遞給李虎。
李虎接過一看,吃驚地望著太子。
太子一笑:“不敢置信吧?”
李虎點了點頭,前任衍聖公確實沒有死在那場大火之中,而是死在了現任衍聖公孔老二手中。應該是猜到凶手是皇室,前任衍聖公潛回了曲阜,擔心走漏消息,隻告訴了孔老二,結果孔老二拿到朝廷冊封聖旨當夜就把他給弄死了,還是挫骨揚灰的那種。
太子:“這一家子,也就孔慶祥還算是正常一點的。”
李虎笑了笑。
這時,暖閣外傳來趙通的聲音:“殿下,戴總管來了。”
太子:“快請進來。”
李虎站了起來。
條幅門輕輕推開一線,戴權側身進來,走到太子身前跪下了:“老奴叩見太子殿下!”
太子慌忙笑道:“戴總管快請起。”
戴權還是磕了個頭,這才笑著站起,對太子說道:“殿下好生歇著吧,不用去參加祭天大典了。”
太子:“謝父皇天恩。”說著便要跪下。
戴權連忙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