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房裡死一般的沉寂,戴權、太醫院李院正屏住呼吸,偷偷地瞅著禦案的方向。
永昌帝坐在龍椅上,兩眼愣愣地盯著前方一動不動。
終於,他提起了筆,攤開空白的本章疾書起來。
寫完後,永昌帝又出了一回神,這才望向戴權。
戴權會意,走了過來。
永昌帝把那道旨意往前一推:“送到內閣,讓他們擬旨。”
戴權瞄了一眼,微微一愣,加“少師兼太子太師”銜,賜諡號“文忠”。
在大順的諡號忠,文忠是僅次於文正的諡號。推賢儘忠曰忠,首輔忠嗎?堂堂內閣首輔得了個傷寒就死了,可能嗎?這是寧願死也不願繼續當這個內閣首輔啊!
諡號文忠,可見皇帝心中還是有怨恨的。
戴權雙手捧起那道旨意,躬身退了出去。
上書房裡又陷入了沉寂。
突然,永昌帝站了起來,急速地來回踱起步來。
李院正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屏住呼吸,目光悄悄地隨著永昌帝的腳步移動。
永昌帝走到禦案邊又猛地站住了:“確定藥方和藥材都沒有問題?”
李院正:“臣以列祖列宗的英名起誓”
永昌帝打斷了他的話:“行了,你下去吧。”
李院正猶豫了一下,說道:“王太醫他們還跪在外麵.”
永昌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李院正心裡一鬆,向永昌帝行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踱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天空,一陣強烈的孤獨感襲了過來,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決策產生了懷疑,不過這也隻是片刻間事,接著一股傲氣衝了上來,他挺直了腰身,兩目炯炯發亮:“等著吧,都等著吧!”
突然,外麵傳來了小太監的稟報聲:“陛下,太子殿下和忠勇伯來了。”
永昌帝目光一閃,他們怎麼一起來了?是來看朕的笑話?!想了一想,說道:“請進來吧。”
一個“請”字讓新來的小太監蒙住了,片刻才應了一個“是”字。
太子在前,李虎在後,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這時,永昌帝又坐到了龍椅上低頭看著奏章。
二人行了禮,李虎十分自覺地去隔間搬來了一把椅子,攙著太子坐下了,他則老老實實的站著。
永昌帝的餘光看到了,沒有抬頭,卻開口問道:“你怎麼不坐?”
李虎:“陛下和太子當麵,臣萬萬不敢當。”
“還有你李大將軍不敢的?”永昌帝抬起了頭。
李虎一愣,接著答道:“臣是副將,當不得一個‘大’字。”
永昌帝也默了一下,張了張嘴,終究還是將心中的話壓了下去,又把目光轉向太子,望著他手中的宣紙。
太子撐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啟稟父皇,這是李將軍進獻給父皇的寶物。”
永昌帝:“哦?”
太子走上前,將那張宣紙展開,平鋪在禦案上。
永昌帝也站了起來,瞧了一瞧,問道:“這、這是火銃?”
太子望向李虎。
李虎會意,答道:“回皇上的話,這是臣設計的後膛自生火銃.這種火銃不僅裝填速度快,射速也比自生火銃高了很多。另外,後膛自生火銃不但可以蹲下或者臥倒裝填,在馬上也可以裝填”
聽到這裡,永昌帝眼睛一亮:“在馬上也可以裝填?”
李虎:“是。”
永昌帝:“不對,戰馬飛奔,彈丸還好說,這火藥怎麼裝填?”
李虎突然想起了:“這個,臣還設計了一種方便裝填的彈藥圖紙忘記帶了。”
永昌帝拿起那支朱筆,在墨池裡掭了掭,然後遞給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