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關係戶,梅公子被劃到了油水十足的廣安門大街,從菜市口往西,道路兩側店鋪林立,且沒有富豪顯貴,都是軟柿子。
穿著總旗服飾的梅公子挎著刀從一家鋪子走了出來,領著兩個番子向另一家鋪子走去。
新的一個月,又該收取各家的孝敬了。
店主早已捧著一袋銅錢站在門口候著。
梅公子沒有去接店主手裡的錢袋,而是推開店主走進了店鋪,四下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
梅公子有些失望地走了出來:“你閨女呢?”
店主:“回官爺的話,她娘病了,在家侍湯奉藥呢。”
梅公子笑著看了看他:“你不老實啊!”
店主:“不敢,不敢。”
梅公子斂了笑容:“我不管你是敢,還是不敢,明兒中午讓你閨女在這等我,陪我吃酒。”說著一把搶過店主手裡的錢袋,轉身向下一家走去。
店主紅著臉站在那裡,將手指捏得叭叭直響。
梅公子突然停住了腳步,又走了回來:“你女人真的病了?”
店主:“不敢欺瞞官爺。”
梅公子兩隻眼珠滴溜溜直轉,然後對那兩個番子說道:“去,告訴周邊的醫館,沒有我的話,哪個也不許賣藥給他。”
兩個番子對視了一眼,轉身向醫館走去。
店主似乎明白了什麼,雙眼通紅的盯著梅公子。
梅公子拍了拍腰間的佩刀,冷笑道:“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可以殺了你。到時候你閨女可就連通房丫頭也做不成了.”
店主:“你”
梅公子將那袋銅錢扔進店鋪裡:“這是賣身錢,黃昏前把你閨女送過去,否則就等著給你女人送喪吧。”
店主:“你,你我要去衙門告你.”
梅公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罷,梅公子:“告我?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被那三十大板活活打死知道我背後是誰嗎?”說著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道:“三皇子。”說罷,大笑著離去。
店主怔怔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邊上是一間雜貨鋪子,梅公子收了孝敬,又拿了一把雨傘,撐著向對麵走去。
剛走到大街中央,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梅公子正要快步走向大街另一邊,突然耳邊傳來兩聲呼喊:“梅公子!少爺.”
梅公子下意識轉身向換他“少爺”的方向望去,迎麵一騎馬飛馳而來。
梅公子認出來了,是他老子的隨從。
那隨從一聲大吼:“少爺閃開!”
一陣馬蹄聲響,梅公子隻覺得背後一股巨力湧來,還來不及有疼痛感,就被撞飛了出去,似乎還聽到了骨骼斷裂聲,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店主看著被戰馬撞飛的梅公子,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笑容:“報應!報應啊.”
周邊的店主都露出了笑容,他們也認出了騎士的身份,六百裡加急!
朝廷有規定,如果在送六百裡、八百裡加急的時候不小心撞死了人,是不用償命的。倘若貽誤了軍機,他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所以老百姓看到這些信差都會躲得遠遠的,包括絕大多數的官員。
梅公子被撞飛了出去,戰馬也在慣性下向前奔了幾步,然後前蹄一軟,向前癱倒。
那差役縱身一跳,站在地上,接著奔到那隨從馬前,一把將他拽了下來,翻身上馬,向前門大街馳去。
那隨從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撲到躺在血泊中的梅公子身邊,大聲喊道:“少爺!少爺來人,快來人幫忙”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冷冷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