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沒有設立總督,以巡撫為最高軍政、行政長官,山東巡撫全稱為巡撫山東等處地方督理營田兼管河道提督軍務,權力幾乎與總督平起平坐。
作為山東省最高權力者,林如海早在水溶部逆匪攻陷徐州之時,就命山東總兵領兵南下,駐防於山東江蘇交通要道,防備白蓮教逆匪北上進犯山東。
林如海在兩省交界的布置派上了用場,山東的官軍擊敗了犯邊的白蓮教逆匪。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山東總兵會愚蠢到隻帶著數百騎兵追擊白蓮教逆匪,結果中了埋伏,導致山東總兵府高級將官全部戰死,整個戰局瞬間崩盤。
等林如海接到軍報,沂州府府城都被攻陷了。
林如海被氣得差點吐血,一邊向朝廷求援,一邊征調各州府巡防營,並親自領著濟南、泰安兩府的巡防營馳援曲阜。
由於是伏天,又由於是中午,烈日當頭,驛道上此時竟一個人也沒有,蟬鳴聲響成一片。
驛道遠方的馬蹄聲還有腳步聲帶著地麵的震動傳來了,越近越響,伏在兩旁大樹上的蟬便不叫了。
一杆蔫蔫垂著的大旗出現了,接著是一群猶如潰兵一般的官軍,一個個滿頭油汗,衣甲不全,十分狼狽。
人群中,孫陽領著十二名親兵緊緊地護衛著林如海,一個個雖也滿頭油汗卻凝神戒備著。
穿著巡撫官服的林如海滿臉流汗坐在一匹白色的駿馬上。
隊伍越走越慢,孫陽瞟見前邊路旁流過來一條小溪,便對林如海說道:“老爺,停一停,喝口水再走吧。”
林如海雖心急如焚,卻也知道再走下去就會有兵丁中暑,便點了點頭。
孫陽對身邊的親兵說道:“傳老爺軍令,停一停,喝口水洗把臉再走。”
那親兵雙腿一夾,策馬奔上前將軍令傳了下去。
驕陽似火,酷熱難耐,巡防營的兵丁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聽得軍令,立刻歡呼起來,接著所有的兵丁幾乎同時扔下兵器,向小溪奔去,脫下早已濕透的衣服,喝水,用溪水擦拭身子。
看著滿地的兵器,林如海深深地歎了口氣,兩眼憂慮地望著遠方。
孫陽:“老爺,洗把臉,涼快涼快吧。”
林如海搖了搖頭,翻身下馬,走到邊上的大樹下坐了下來。
孫陽對一名親兵使了個眼色。
那親兵會意,策馬向小溪的上遊馳去。
孫陽將馬交給親兵帶去吃些水草,自己展開折扇輕輕給林如海扇著:“老爺已經儘力了,若是還救不下曲阜,那就是天命難違”
林如海望了他一眼:“沒事多讀些兵書。”
孫陽笑了:“我一個親兵隊長,讀那些兵書作什麼。”
林如海:“你遲早要回去的”
孫陽:“我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做個親兵隊長挺好的。反正老爺進京也是和二爺住在一起,我還給老爺做親兵隊長,護衛老爺出門。”
林如海聽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親兵捧著一個水囊走了過來。
孫陽:“老爺,喝口水洗把臉吧。”
林如海無奈,隻得點了點頭。
軍情急如火,隻休整了一炷香的工夫,林如海便下令開拔,領著一群士氣低落的巡防營兵丁向曲阜奔去。
過了泗河就是曲阜了,林如海的心稍微安了一些,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白蓮教逆匪的蹤跡,曲阜應該沒事。
林如海雖第一次領兵,卻也知道要派探子先去打探曲阜的情況,然後再做出部署。
太陽已經偏西。
吃完乾糧,巡防營兵丁在軍官的吆喝聲中整理好衣甲,列成戰鬥隊列。
林如海在軍陣前焦躁地來回走著,不時停一下腳步望一望驛道的儘頭。
嘚嘚的馬蹄聲傳來了。
林如海猛地站住了。
所有的人都伸長了脖頸注目望去。
一名親兵抽著馬向這邊馳來。
林如海臉色一變,怎麼就回來一個人?!
所有的人都是一驚,接著爆發出一陣騷亂。
孫陽大聲吼道:“肅靜!”
那親兵已經奔至林如海麵前勒住了韁繩,跳下馬,大聲稟道:“老爺,二爺來了!已經擊敗了白蓮教逆匪,正在打掃戰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