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看著女孩嬌小的背影,周元一時間有些恍然。 他沒想到薛凝月這麼莽,竟然真的衝進了菜花田,把一個個士子、姑娘都叫了出來。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趙蒹葭走了過來,疑惑道:“怎麼了這是?你有新的想法嗎?” 周元道:“什麼新的想法?” 趙蒹葭眨了眨眼,道:“你難道不是想到了新的遊戲,才把他們叫出來?” 周元搖了搖頭,笑道:“沒有任何新的想法,就是想見識見識雲州詩社的實力,想聽聽他們作的詩詞。” 趙蒹葭苦笑道:“那也彆心急啊,一下午時間這麼長呢,總得讓他們先打發打發時間,作詩寫詞就放在壓軸嘛。” 周元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大步朝桌椅那邊走去。 他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一個臍橙吃著。 趙蒹葭看出他臉色不對,跟了過來,低聲道:“周元,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我看你好像有情緒。” 她身材高挑,迎著風,青絲飄搖,姿態可謂絕美。 周元此刻卻無心欣賞,隻是緩緩道:“你我不過合約夫妻,因長輩之約而萍水相逢罷了,你又何必在意我有什麼情緒呢。” 趙蒹葭臉色微微一變,遲疑片刻,才輕聲道:“你就是有情緒了,否則你不會說這樣的話,你平時說話不會有這麼大的攻擊性。” 周元擺手道:“忙你的去吧,若是心情好,也可以寫寫詩詞。” “周大哥!” 遠處傳來呼喊,鶯鶯燕燕二三十個姑娘陸續走來。 洛阮芷走在最前頭,揮著手道:“你看這朵花漂亮嗎!” 她將金黃的油菜花彆在發梢,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看得出來,她今天非常開心。 周元道:“阮芷認為自己漂亮嗎?” 洛阮芷微微一愣,隨即捂嘴笑道:“周大哥怎麼能這麼問,女子並不合適評價自己呢。” 周元道:“我認為你很漂亮,五官精致,身姿曼妙,可用一句詩來形容。” 四周的女子都不禁笑了起來,這麼直白的讚美,多麼大膽,多讓人難為情呀。 洛阮芷也是羞紅了臉,低下了頭,小聲道:“周大哥,是哪句詩呢?” “這首詩你並未聽過,我剛剛作的,隻有不完整的四句。” 周元麵無表情,沉聲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四周短暫寂靜之後,頓時一片嘩然,爆發出了熱烈的驚呼。 傾國傾城,這是何等讚美! 趙蒹葭都愣住了,一時間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阮芷就那麼好看麼…擔得起你這樣讚美,你又不是他的夫君。 想到這裡,趙蒹葭又驀然一驚,自己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種吃醋的想法。 在眾人的歡呼聲和其他女子的羨慕聲中,洛阮芷滿臉的癡迷,又羞又喜,聲音都在發顫。 “周…周大哥,阮芷,擔不起這樣的…讚美。” 她低著頭,耳根都紅彤彤的,小手捏著裙角,無處安放。 周元淡淡道:“隻可惜你並未天然去雕飾,你頭上插著折來的花。” 眾人聞言,麵麵相覷,似乎聽出了不對勁。 而洛阮芷也是猛然抬起頭來,下意識摸到了頭上的菜花。 她這才驚醒,周元在回答剛才她提出的問題——這朵花漂亮嗎? 對方的回答,顯然在否定。 洛阮芷有些迷茫,又有一種難言的落寞。 周元看向四周眾人,笑道:“諸位遊覽春色風光,想必頗有所獲,不妨也作詩一兩首。” 陳湛連忙打圓場:“子易兄才華橫溢,今日又垂釣於此,賞景觀色,若再作一首開場詩,那便最好了。” 眾人也連忙附和了起來,畢竟讓他們立刻作詩,實在難度太大,正好讓周元作,他們還可以有時間構思一下。 周元也不客氣,淡淡道:“好啊,那我便拋磚引玉吧。” 他站了起來,輕輕敲了敲桌子,道:“我的確垂釣於此,天剛見亮就來到了這裡。” “我看到了絕美的日出,看到了令人心曠神怡的春色。” “我吃了一頓從未吃過的大餐,也看到了一場文人士子的有趣遊戲呢。” 他看著前方的菜花地,道:“故而,我心中有感,作了一首五言詩。” 陳湛笑道:“快快念來,我等一睹風采!” 周元道:“有筆墨嗎?” 這樣的集會又怎麼會沒有筆墨,很快書童就準備好了一切。 周元提起了毛筆,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他憤筆寫下二十字絕句,心中情緒已達巔峰,抬頭道:“你們似乎忘了一件事!” “我之前說詩詞是小道,你們不想知道原因嗎?” 此話一出,眾人懵了。 怎麼之前的事又重新提起了? 對啊!之前周元隻是作了一首《詠柳》,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他分明還沒解釋詩詞是小道這回事。 周元沒有等他們回答,而是直接道:“其實原因很簡單,在我看來,詩詞就是小道!” 趙蒹葭真是急了,好不容易把這件事翻篇,怎麼又自投羅網的感覺啊! 她連忙道:“彆說了周元,若詩詞是小道,那什麼才是大道。” “哈哈!什麼是大道?” 周元突然笑了起來,隨即凝聲道:“鎮河山,扶社稷,開盛世,使天下百姓幼有所學,老有所依,饑有所食,寒有所穿。” “解放全人類!這才是大道!” 說完話,他一把將毛筆扔在地上,冷冷道:“什麼破詩會,爺不奉陪了!” 他大步轉身離去,不顧身後的沉默與注視。 周元承認,自己所說的話根本不適合這個時代,一個聰明的穿越者,應該融入這個時代,而不是秉持著前世的思想。 但他就是莫名想發泄一番。 他不在乎其他人是否聽得懂,更不在乎其他人會把他當瘋子看。 他發泄了,爽了,就夠了。 留在這裡,他隻會不自在。 而事實就是如此,詩會的士子們看著周元的背影,大多數人都把他當瘋子。 隻有少數的人,皺著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蒹葭臉色有些蒼白,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甚至不知道周元好端端的為什麼發火。 她隻是無所適從,隻是不知所措。 同時,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我們...彆管他,子易兄或許隻是想到了不開心的事,想看看他的詩吧。” 陳湛勉強擠出笑容,其實他對周元的話是有點感觸的,隻是很模糊,也並不太懂。 他隻是想把氣氛緩解一下,拿起了那張寫著大字的紙。 他正要念,但看了一眼,卻又愣住了。 劉哲不耐煩道:“磨蹭什麼呢!要念就念,不念撕了它便是!” 陳湛深深吸了口氣,攥緊了拳頭,沉聲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說完之後,他如釋重負,將白紙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陳湛心中震動,他似乎有些明白周元為什麼發火了。 而在場眾人,品味著這樸實易懂的文字,都陷入了沉默。 () xs。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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