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說的,這位大胡子劍客把人頭塞到了李道士的懷裡,光芒一閃,駕著劍消失在了遠處。
“其實,道爺我是拒絕的,”好半晌,李道士才冷不丁的憋出這句話,兩顆人頭正睜大眼睛瞪著自己,脖子上鮮紅的筋脈還在一跳一跳的,“嘔——”
夕陽西下,染血的戰場,駿馬時不時的低頭吃草,道士提著兩個人頭,望著遠方,望眼欲穿,此情此景,還頗有幾分意境,“你娘的,人怎麼還不回來,道爺手都提酸了,”兩顆人頭十來斤,提了足有半個時辰,他說這話倒也真不是矯情,但是再酸也得舉著,這位爺砍人頭跟吃飯睡覺似的,真心不敢得罪。
“其實,道爺我要是穿越到幾百年前的青城,也是個劍仙,”為了分散人頭的血腥氣,李道士開始胡思亂想,其實相較於道士,他還是比較喜歡當劍仙,無它,帥也,而且也沒什麼清規戒條。
劍術,是道家術極端隱秘的一種,上等的名為劍仙,此等的叫做劍客,當年的青城,被人想到的第一印象,就是劍仙流派,當然,此流派非彼門派,代代單傳,每一代的傳人無不是劍術高強、人品出眾之輩,這是他的上一任聽那個老頭子吹噓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青城,也有興衰斷絕之時,尤其是哪個成名的劍客殺氣不重,背後仇敵不是一大堆,終於有一代遭到了仇家的伏擊,還未來的及傳下口訣心法就去世了,後輩傳人空頂著青城劍仙的名頭,實則已沒了這個本錢,混了兩三代,窮了兩三代,終於有後人奮發自強,劍仙做不成了,那就改行當道士,大約是氣運不絕,一代又比一代強,到了李道士的上一輩,師傅老頭兒更是學究天人,修為達到了屍解的關口,這一關要是過了,就能到天庭或是老君門下當差了,再無生老病死之憂,算是達到了一個巔峰。
當然,按照正常的流程,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就是盛極轉衰了,所以老頭兒晚年收的徒弟又笨又蠢,機緣巧合之下,反倒是被他奪舍了身軀;而他現在修煉的《玄都上品》,原本是劍仙的煉氣術,不過劍仙和道士,說到底都是道家的一脈,婆嫂不分家,都是一樣的效果。
“小道士你倒是守信,乾的不錯,若是這人頭落地了,煞氣便會沉入地府,某家就少了祭劍的玩意,”霍長吏哈哈一笑,從天上落了下來。
“那是當然,我們青城山的道士向來言而有信、義薄雲天,這是咱們道門公認的,”李道士自吹自擂,開口就是自來熟。
“你是青城道士,居然不認識某?”這位大劍仙表情很是詫異。
“這個,小道應該認識你麼,你是咱青城山的長輩?”李道士小心翼翼的問。
“唉,看來青城劍仙一脈真的失傳了,連我人間凶吏都不認識,”霍長吏有些唏噓。
“你就是人間凶吏!”李道士大吃一驚,他一直認為對方是一個厲害的人物,沒想到這麼厲害到了這個地步,人間凶吏,這可是他那師傅老頭都稱讚不已的,號稱當世最頂尖的幾位劍仙之一,沒想到這麼巧給他碰上了。
“前麵十裡有個豬肉鋪子,既然見到了晚輩,某家就請你吃上一頓,聊表意思,順便跟你說道說道,讓你長些見識。”
原來在幾百年前,青城派還未改行,那時候的風光絕對要比現在要強上百倍,窮山惡水、綠林白道、四海五湖,無不懼其威勢;而劍仙更是要天賦、性情、機緣缺一不可的職業,能夠學有所成的畢竟少數;隻有三派,每一代的傳人都一定是頂尖的人物,便是青城、天一、崆峒三大流派,在人間呈三足鼎立之勢,而霍長吏,就是如今的崆峒劍仙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