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門樓圍了一大群看熱鬨的百姓,那守門的幾個衙役無可奈何的看著眼前的道士,正在胡攪蠻纏之中。
“五十文,開什麼玩笑,道爺我是方外之人,你跟道爺收過門費,你怎麼不跟菩薩要場地費啊?收也就罷了,你還加收,我敢給,你敢要嗎?”李道士怒氣衝衝,本來要是按原價的十文,他給也就給了,但是這守門的衙役見兩人是外地來的,想要訛上一訛,沒想到這道士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硬是把事情給鬨大了。
“甭管你是什麼破道士,先跟我在牢裡滾一遭再說,”馬三怒道,他就是那個訛人的衙役,如今見對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彆怪他馬爺心狠,有道是縣令貪財,皂吏欺民,這衙役就是屬於古代城管一般的人物,真要狠下心來,平頭百姓誰也不敢觸他的黴頭。
語罷,往道士的衣領揪去,李道士二話不說,掉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嚎:“快來人啊,官吏打人了,快來人啊,有小官兒欺壓平民了,救命啊!”
他倒不是非得把事情鬨大了不可,隻是估摸著這古代的官兒就跟現代的一樣,都是怕惹了眾怒,說不得鬨一鬨連費用都能免了,再說了,自己又不是無理取鬨,對方確實有訛人的動機,這古代的衙門口他還沒進過呢,正好看一看,敲敲鳴冤鼓,看看效果如何。
“你小子有種彆跑!”
道士走了數千裡路,彆的不說,腿力是練出來了,門口的幾個衙役作威作福慣了,尤其是馬三,一身子膘子肉,沒跑幾步就哼哧哼哧,但依舊發著狠,在這平川縣裡,除了幾位大老爺外,還沒有人敢觸他馬三的黴頭,這個外地人,先把他弄個半死再說。
‘不是吧,還追,’李道士感到有點失算了,這年頭的衙役門吏都是代代相傳,有些土霸惡吏可是連上官都敢欺騙的主兒,更何況是對付他這個外來人士,弄死弄殘了都沒人關心,‘噌噌’兩聲,兩個衙役直接拔出了刀子,一臉的凶狠。
“我靠!”李道士咽了口吐沫,這玩的有點大啊,連忙施了個眼色給圍觀人群中的醜娘,意思是隨時準備跑路。
“等一下!”
李道士連忙左右望去,心裡在想,‘是誰在說等一等的,道爺我欣賞他,’隻見一個國字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穿的是和馬三一樣的綠色皂袍,隻不過材料精細了些,腰上掛著的刀也要粗上一圈,他一出現,本來雞飛狗跳的場景馬上又穩定了下來。
“周捕頭。”
“周老哥,你來的正好。”
“周兄弟,許久不見了啊。”
就連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馬三,這個時候也停了下來,拱了拱手,叫了聲周大哥,臉上服氣的很。
‘捕快?’按照這個年代的規矩,民丁、皂隸、門子、衙役都屬於合同工,而這捕快隸屬於兵部偵緝司,受縣令轄製,屬於有編製的員工,至於這捕頭在這個小縣城中,基本上就像是警察局局長的地位。
“原來是周捕頭,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李道士作揖,不管怎樣,先混個臉熟再說。
“本朝皇帝崇佛信道,曾頒下詔書,和尚、道士、尼姑、方士,遊曆在外,官府要大開方便之門,閣下是道士,自然不該收取城門費。”
“有道理,吾皇萬歲,萬壽無疆,”李道士頓時覺得在位的皇帝是個明君。
周捕頭製止了想要張口的馬三,又道:“這位道長,請把當地官府所出的僧道度牒借我一看,看完即便放行。”
“僧道度牒,是個什麼玩意?”李道士麵色一僵,道,沒聽說過當道士還要辦身份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