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分,陳婆婆挎著個木籃子,裡麵放的是從菜地裡新摘的果子,還有新蒸出的饃饃,走在鄉間的泥道上,去犒勞他正在田中耕種的小兒和媳婦,正顫顫行走間,忽然一個窮酸道士竄了出來,臉色蠟黃,風塵仆仆,抱著個女娃,麵色悲痛。
“這位大娘,你快給我這妹妹看看吧,她似乎是生了疾病,麵色、麵色——”語罷,捂住臉麵,低聲的啜泣。
陳婆婆心善,而且老人家自忖自己窮酸老太婆一個,衣服補了又穿,實在沒什麼好訛的,便關心道:“快把這小娃娃放下,老太婆正好會一兩手鄉間手段。”
窮酸道士看不清表情,隻是依言照做,一把把麵紗掀開,黃毛臉、岩石頭,小嘴咧開,露出滿嘴的灰牙,陳婆婆眼一翻,二話不說就暈了過去。
“快快快,把饃饃揣兜裡,對,果子用袖子裝起來,籃子,我靠,籃子你給人家放回去……”李道士一邊手忙腳亂的指揮,一邊暗暗禱告,‘師傅老頭,徒弟我可沒破壞咱青城十戒啊,隻不過是在小泥道上撿到了‘無人認領’的籃子,指示著自家的俾女去撿了幾個果子,就跟在樹上摘的一樣,這無論是連帶責任、一般責任、附屬責任都牽扯不到我,彆讓雷劈我啊!彆劈我啊,我是無辜的!’
道士的座右銘是人品可以無,節操一定要有,哪怕隻剩一丟丟,左右瞅了瞅,把那陳婆婆挪到了一個相對安全舒適的點兒,估摸著沒多大事,然後咬著饅頭就奔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不到道爺我也有向五鬥米折腰的時候,”道士啃果子啃的汁水飛濺,對著滔滔江水,唏噓長歎。
直到兩天前,李道士還滿心歡喜的以為到江南隻手可待,可是空空蕩蕩的河麵給了他一耳光,船呢?他娘的船在哪裡!硬撐了兩天,一大一小兩個吃貨終於挺不住,道士便想出了這個餿主意,不打劫不偷竊,又沒妖魔生意,不靠這張臉,還能怎麼混飯吃。
把肚子填了個八分飽後,李道士叮囑醜娘少吃點,就又跑到了渡口,第N次問向了附近的漁夫,“老大哥,這船什麼時候能到啊?”
“這我可不知道,今年的老天爺可不給麵兒,往常一天下來,總會來上一兩艘的,”漁夫也愁,這不管是哪一種的魚類,大多都是喜暖厭熱的,溫度降的這麼快,連點魚苗都撈不著了。
“哦,對了,還有一個消息,陽江的中下遊已經開始結冰了,若是這幾天還沒船來,這個冬天你可就彆指望了。”
“我靠!”李道士愁容滿麵,他穿越過來的時候,正好是是三四月份,溫度最好的季節,饒是如此,餐風飲露也把他弄個夠嗆,如今大雪紛飛的,再玩室外生存可不是找死嘛,難不成真的要等到明年才能趕到江南,那也太漫長了吧。
當道士一肚子愁緒回來的時候,就見醜娘正拿著果子喂那頭沒毛老驢,見他回來,連忙將手一縮,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就差吹口哨了,這小姑娘不知道給誰帶壞,都學會撒謊了。
“喂就喂吧,道爺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