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權且試試,權且試試,不成也沒損失不是,”店家陪笑道。
李道士看了眼對方,這家夥腦門發黑,鼻翼處法令紋凹陷,一看就是要倒大黴的模樣,不樂意理他,跟醜娘一起敞開了肚皮吃,反正這單遲早是免的,什麼貴點什麼,鮑魚蝦蟹,時鮮海珍,殼子爪子灑了一地,看的店家直擦汗。
天色漸黑,黑臉漢與車馬行的同夥喝了四壇酒,饒是古代的酒精度數低,也不由的有些暈暈乎乎,歪歪斜斜的往房間走,口中還碎碎罵:“小猢猻,大庭廣眾不方便收拾你,等人少天黑的時候,給你一棒槌,看你還跟格老子逞能。”
踉蹌的爬上了船,鞋襪也不脫,倒床就睡,還打起了鼾,不知過了多久,冷風吹麵,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隻見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正坐在妝台前開匣翻奩,從他的角度,隻能到葫蘆也似的身段,豐腴飽滿,某些部位隨著動作微微顫著,黑臉漢不由的咽了口吐沫,心頭火‘噌’的一下冒起。
“你這婦人是誰,為何臨近天黑跑到老子的房間?”
對方不答,隻是抹唇修眉,然後手往後一挽,先修髻,再插簪,十指尖尖,宛若蔥根。
黑臉漢可不是個好脾氣,見人不理,便放開了嗓門:“賤婢,問你話呢!”
對方依舊不答,隻是從包袱裡掏出了結衣帶,往上一拋,懸梁打結。
“喂喂,你想乾什麼?”黑臉漢可慌了,他不想因為一句胡話就惹上人命官司,連忙從床上爬起,可是用力過猛,頭重腳輕,胃子一陣攪動。
等他衝上前時已來之不及,那婦人‘蹬蹬’兩下,繡花鞋踩著妝台一蹭,玉脖往上一搭,瞬間把衣帶撐緊,喉嚨處發出‘咯咯’的聲響,兩隻繡花小鞋在空中一陣亂晃。
“臭婦人,要死滾旁邊死去,彆害了你家大爺,”黑臉漢連忙抱住對方的小腳往上舉,不知是不是宿醉的影響,他竟感到對方身子越來越沉,好似舉了塊大石。
忍不住抬頭一看,魂都差點駭掉了,婦人的腦袋瓜斜歪著,兩隻白眼凸出欲落,舌頭聳拉半尺晃蕩著,眼珠充血,直勾勾的盯著他自己。
更詭異的是,從女屍口中落出淡黃色的粘液,絲絲拉拉,落了他滿臉,甚至還不小心吞入了腹中,像濃痰一樣,還夾雜著股惡臭。
黑臉漢終於忍不住,連同酒水胃液,還有亂七八糟的消化物,一並嘔了出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一不留神腳底打滑,從樓梯上翻身滾下,天旋地轉間,慘叫聲連成一片。
“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鬨鬼啊!”窗戶‘嘭’的一下被推開,露出李道士那張滿是起床氣的臉,然後又‘啪’的一下,關了起來。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傳聞傳出,車馬漢的黑臉漢醉酒,在雙喜客棧摔斷了腿,疑似見鬼。
受這影響,本就稀拉的生意更加慘淡,整個大客棧,除了店小二和婢女外,空空蕩蕩。
於是乎,歪打正著的李道士成了店家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大白天鬼都不冒頭我到哪裡抓去,”李道士慢條思理的咽下了最後一口白麵饅頭,拍了拍手掌,“咱先去解決倉庫的問題,不然誰知道這飯菜乾不乾淨。”
“醜娘,道爺帶你抓老鼠玩去。”
“不去,餘哥哥說了,清晨練字最有效果,”醜娘端坐在案前奮筆疾書,頭也不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