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畜生分明胡說,快給我劃船,莫要以為你家爺爺的點鋼叉隻是個擺設!”青年不耐煩的道,他背上背了一大筐魚,而且臉麵黝黑,應當是附近的漁民。
他那個妹妹也是個得勢不饒人的性子,也道:“快開船,恁多廢話,彆當姑奶奶不敬老!”
“原來是桃花江的漁賊。”
“怪不得這般凶悍,原來是水匪。”
在旁人的言語中,李道士大概了解到,這桃花江離這裡隻三四十裡路,屬於長江水脈的支流之一,江中的島嶼礁石不少,都是曆年洪災過後,泥沙堆積的產物,在那裡生活著一批作風凶悍的漁賊,平時捕魚,真要碰上了落單的船隻,少不得也要搶上一番。
老船夫被推的倒退了幾步,老臉又青又紅,最後歎息一聲,操起了船槳,這兩兄妹對視一眼,露出了得勝的笑容。
“有好戲看咯!”坐在道士旁邊的一位少年開心的道,這家夥身穿麻布短打,頭上胡亂挽了個發髻,看上去不甚正經。
李道士起先沒當回事,不過等船劃到水深處,忽然刮過一陣狂風,空中仿佛響起了兩聲脆響,那女水匪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風中似有潑婦在拉扯廝打,女水匪東一倒西一晃,被吹的渾身狼狽,但船上其他人卻半點事沒有,隻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那男水匪想要幫忙,每當靠近,卻屢屢被風吹歪,更驚人的還在後麵,‘撕拉’‘撕拉’兩聲,這女人的衣服竟然被扯開了大半,露出整片的後背和半角肚兜,兩條繃緊有勁的大腿就更不用提了,正是春`光大泄,而且束兜的繩子正一個接一個的被扯斷,眼看著就要露出白花花的鼓起。
李道士哪裡想到會有這麼勁爆的劇情,瞬間瞪大了眼珠,結果那女水匪急中生智,縱身跳入水中,才免去了赤`身裸`體的尷尬。
“哎呀,就差一點點!”兩道聲音同時叫道,然後李道士和那個油滑少年互視一眼,惺惺相惜。
“我叫陸小寶,在揚州做買賣的。”
“李長生,青城山的道士。”
有些人天生看著就順眼,或者說是臭味相投,這跟雙方的個人愛好和性格有關係;李道士能感受到對方從骨子裡冒出的賤人氣息,跟自己相似,呸!是恰恰相反。
“陸兄弟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一看就是外地人,這可是妒婦津啊,本地女人哪敢從這裡過。”
“這又是何故?”李道士好奇道。
原來這地方還有個典故,大概在百多年前,那個時候太宗皇帝剛剛封禪泰山,正在全國各地遊山玩水,而那時帶的還是極得寵的蔣妃,不過江南水鄉,那麼多溫柔動人的妹子,而且男人嘛,你懂的,家花不比野花香,一來二去就冷落這位寵妃。
這女人也是心高氣傲的主兒,先是吵罵了一通,被訓斥之後想不開就跳河了,跳河之前還說過這麼一句‘陛下曾稱臣妾有宓妃之貌,今日投河,死後亦為水神。’
宓妃者,伏羲氏之女也,又稱洛河水神,曹植的洛神賦中曾這樣形容;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是頂級的大美人,這位蔣貴妃大概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太宗皇帝徹底記住自己。
然而自此之後,這處渡口就再也載不了女客,尤其是有些姿色的,這些女子隻要登上船或木筏,立刻風波大作,壞衣毀妝那是難免,據坊間傳說,這是那蔣貴妃的鬼魂作祟,所以就有了這怨婦津。
“還有這麼回事,”李道士愕然,還真是活久見,這種情況就連《神機鬼藏》中都無有記載,這世間的妖魔鬼怪,還真是千奇百怪。
“話說你是個道士,不會去河底捉鬼吧,”陸小寶露出戒備的表情。
“那哪能呢,”李道士義正言辭,“貧道可不是那種古板之輩,這鬼也有好壞之分,依我看來,這河底下的一定是個好鬼,造福男性啊。”
陸小寶見狀頓時嘿嘿直笑,很是讚同李道士的觀點,果然是同道中人。
既然有這麼好的福利,李道士也就不急著走了,跟陸小寶一邊吹牛打屁,一邊等著美人魚上鉤,運道還真是不錯,隻一個下午,就有三個急著渡河的姑娘家中了槍,她們可沒有女水匪那麼好的身手和決斷,上麵不露露下麵,前麵不露露後麵,兩隻手巴掌大小,能捂住什麼,還是陸小寶有見地,乾脆道:“要是換我,直接捂臉便是。”
“寶寶你講的好有道理啊。”
“你個鳥道人,彆亂給小爺取外號。”
“好的,寶寶。”
二人混插打瞌,時間不知不覺間就過了黃昏,白毛娃的一聲大哭把二人驚醒,李道士一拍大腿:“壞了,光記著看福利,連飯都忘了吃,還說要弄奶呢。”
這嬰兒大概是體質特異的緣故,哭起聲來格外的大,而在持續性相當強,李道士和陸小寶兩個大眼瞪小眼,完全沒了主意。
“我這裡還有半瓶黃酒,要不先給他來一杯?喝醉了不就忘記餓了!”陸小寶為自己的主意點讚,渾然沒注意到李道士一副要殺人的麵孔。
而正在這時,有位仆役提著個飯盒走了過來,道:“這是我家小姐贈予道長的米羹,稠度適中,正好給嬰兒食用。”
李道士自然千恩萬謝,就見仆役登上了停在岸邊的一座小型福船上,船欄上的倩影一閃而逝。
等等,小姐?
“賊道士快看,又有姑娘家要過妒婦津了,你猜這次她會被扒幾件衣服。”
李道士麵色一僵,頓時陷入了節操和原則的抉擇中,是提醒,還是不提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