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二八佳人委屈的點了點頭,眼光卻不住的往河麵上瞄,她剛剛明明看到對麵有人在施展法術的。
“噗咳咳,”落湯雞也似的李道士被老船夫從河中撈了出來,剛剛風浪太急,這隻粗製劣造的烏蓬船哪裡能經受的住,最終四分五裂,害的道士不僅失去了賣帥耍酷的機會,還灌了好幾口水,隨身攜帶的毛筆、紙符、朱砂瓶,通通失了用處,沒了這些玩意,道士空有一身本領也無處施展。
“果然是做好事沒好報,這破船,這爛渡口,早知道我管什麼閒事呢……”李道士不停的埋怨,把道袍抖開,原本拉風的裝備現在皺巴巴的一團,怒氣無處發泄,看著旁邊幸災樂禍的陸小寶,氣道:“笑什麼笑,昔日有佛祖割肉喂鷹,今日有道爺我舍身救小娘,這是境界,你這俗人不懂。”
“是,是,我不懂,我隻知道賊道士你再不換衣服就要凍出病來了。”
到了晚上,李道士果然有些頭疼腦熱,手腳無力,靠著火堆就不願意動彈,就連白毛娃都是陸小寶幫著喂的;看來再厲害的修為也抵不上時不時的噴嚏。
“為什麼旁邊就是驛站,道爺還得跟你露宿在荒郊野外,”道士不滿道。
“你們方外之人能不能有些常識,這官驛是咱們這種人住的嗎?你有銀牌和角符嗎?”陸小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是真無知還是假犯蠢,哪朝哪代的驛站是給百姓使用的,你當你是那些狗官嗎。
“說來也算是緣份,你我既然順路都去錢塘縣,正好有一筆買賣你做還是不做?”陸小寶忍不住問。
“買賣,什麼行當?”李道士對於一切能賺錢的夥計都感興趣的很。
“抓蛇!近來有人花大價錢收。”
“蛇?”李道士想了想,最近還真是聽說過一條類似的消息,永寧伯的四公子召集街麵上的同行,據說是錢塘縣鬨蛇災,“蛇災?”
“你果然也知道,那可就好辦了,我看你也有一兩手本事,我們雄黃粉、白醋、長叉、解毒劑什麼的都準備好了,直接算你一份子;你知道現在一條手臂粗的花皮蟒,人家出多少銀子收?整整十兩!”
“這蛇就這麼值錢?”李道士不解。
“不是蛇值錢,是另有東西,”陸小寶望了望左右,小聲道:“為什麼會鬨蛇災?據說是有蛟龍要出世!”
李道士吸了口氣,蛟龍雖然血脈不純,到底也是龍族的一員,話說這四海龍族都有多少年沒現身了;而且哪朝哪代的皇帝都自詡為真龍轉世,尤其以是本朝的那位,若是知道了,這是要飆啊!
“這蛟龍就是朝廷官兵來也未必能抓捕的住,就憑你?”
“那要是活的寶爺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問題是它現在不還是個蛋嘛,要知道黑市上已經炒到萬兩銀子一顆了!好吧,就算摸不到這蛋,打打邊腳料也是能賺上一筆的,怎麼樣,寶爺看你順眼才拉的,乾不乾給句話。”陸小寶拍拍胸脯,一副講義氣的表情。
道士咂咂嘴:“不乾。”
“咳咳,”寶爺差點沒被嗆倒,“為啥?”
“廢話,道爺我有家有口的,這麼危險的活兒,腦子有病才會去乾;而且蛟龍啊,頂級血脈的大怪啊,你當是大白菜啊,得填上多少人命才能弄上一顆,而且萬一惹了小的,來了老的,淹了錢塘縣都是輕的。”李道士吸了吸鼻子,這年頭,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陸小寶又勸了幾次,見道士始終不動心,便氣呼呼的道:“好心當作驢肝肺,寶爺給你個賺大錢的機會你不要,日後不要後悔便是。”
“寶寶,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盤算,你小子心裡有鬼,”李道士嘿嘿一笑,“想把道爺當槍使,想的美,同一條溝道爺我不會踩上第二次了!”
雖說陸小寶自稱為生意人,但李道士在他的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在馮女俠、馬老祖爺、麻駝子等人身上感受到的相同東西,這小子肯定也是個混江湖的,而且是下九路的可能性較大,也就是坑、蒙、拐、騙、偷、搶、劫、奸、黑,總之不是善路。雖說看著順眼,但李道士還是不想跟他們扯上什麼利益關係,上次跟著那群白道人士就夠倒黴,這次說什麼也不玩了,道爺可是良民。
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像他們這種沒節操的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馮小寶被拒之後果然冷淡了許多,第二天一早就不告而彆,搞的道士十分不爽,本來還想到他的地頭再蹭頓飯的。
“好吧,白毛,咱們也上路吧。”
‘噗——’白毛娃在道士背上用一個屁回應。
沒走幾步,李道士忽然想起附近貌似有一個官驛,就算不給住,到裡麵用錢換點吃食應該是可以的吧。
驛站不大,也就幾間屋子,一座小亭,倒是馬槽占了大半個地兒,一股子黃豆混雜著屎尿味,看來環境衛生也不咋地,這裡的頭兒叫做驛長,據說李自成就乾過這活兒,還有劉邦這個老流氓,不過那時候還叫做亭長,監管治安的,本朝太祖也乾過這個,是個能出皇帝的高端職業。
不過這家驛站的驛長是個瘸了條腿的中年人,還長了個癩頭,李道士真沒看出來對方有什麼隱藏的王八之氣,隻好換了兩個饅頭和一碗稀粥,就坐在亭子裡先吃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喂著白毛娃。
“你這娃娃很古怪啊。”
李道士連忙轉頭,隻見後麵站著個滿臉紅光的老漢,酒槽鼻、黃豆眼、頭發亂糟糟的,穿了雙草鞋,其中一隻還破了個洞,渾身透著股酸臭味。
“老大爺,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道士連忙岔開話題,他可不想有人發現白毛娃的秘密。
“福州啊,連夜趕過來的,累死老朽了,”老頭笑眯眯的道,直接坐在旁邊,一點也不見外。
道士抽了抽嘴,福州,那不是在沿海一帶,離這裡怕不是有一千五百裡,你一夜就趕過來,你丫開飛機的啊。
然而讓李道士大吃一驚的事就在後麵,老頭先是把草鞋拍了拍灰,擺在一旁,然後摸出銀針戳了戳腕部的幾個穴位,從膝下至骭,反複捋了捋,黑血跟尿尿似的射了出來,足足擠了兩大碗左右的血量。
“舒服的緊呦。”
老頭歎了一聲,手不停,往下一掰,‘哢嚓’一聲,竟然硬生生的把膝蓋骨給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