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前,太祖皇帝爭霸天下,能壓服各路諸侯,攻城略地,翻山跨水,最後南人北上,與燕王逐鹿,靠的就是麾下的江南大營;而江南大營中,有一種最精銳的部隊,就是虎浮屠!
這虎浮屠又稱敢死營,兵卒身披三層鐵甲,手持大刀巨斧,腳下河西大馬;所過之處,簡直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乃天下驍銳!
該營的取材標準也是最高的,先要求就是身高八尺,能開三石弓,髀肉如鼓;在那老弱婦孺皆不能存的亂世中,江南大營的十幾萬悍卒,也隻選了不到兩千人,跟魏之虎豹騎,晉之北府兵、唐之陌刀手、玄甲鐵騎,遼之鐵鷂子一樣,都是天下大亂時才能練出的級精銳。
但是這些部隊的宿命也都是相仿的,都是隨著國家的版圖擴張,或是王朝的定鼎,最終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其因無非有三,一是天下一統,必定武風削弱,強兵銳卒尚且難得,更何況此等驍勇;二則此類兵種耗費靡大,朝廷往往入不敷出,難以補給,三則王朝統一,戰略中心必然外移,多以防禦為主,這些重騎兵、重甲兵的攻擊性無法得到充分揮,而且在防禦過程中,對於遊牧民族的搶一地換一地的強盜風格也無法適應,最終不是解散,就是消亡。
老王之所以這麼吃驚,因為他所看到的,就是那跟史書上記載一模一樣的虎浮屠,那支天下無敵的強軍!可是白巾賊才起事不過兩月,就算他們在老營中找到當年的虎浮屠甲具,又哪裡能找來這麼多的百戰勇士,更彆提戰術的訓練和配合了。
但是,看著眼前這些衝過來的重甲步兵,仿佛真有兩百年前的那股子氣勢!橫掃天下的氣勢!
現在想要救援所有的江南騎兵已來不及了,老王眼皮子抽了抽,毫不猶豫的道:“關城門!”
“可是大人,大部分的騎兵還在外麵啊!”
“不想城破的話,就馬上關城門!!”老王吼道。
先衝回城的都是老王當年的部下和老兵,聞令而動,擊鼓而停已經融入了他們的本能,而那些個東拚西湊的家夥們,可就沒有那麼的好運了,隨著‘咚’‘咚’幾聲巨響,巨大的城門複又合了起來。
“大人,我們還沒進去呢!”
“開城門!開城門!!”
“城裡人搞什麼!!”
“他娘的幾個步兵就能阻擋我們?兄弟們先把他們衝散開!”
這窩無頭蒼蠅中,總算有些膽勇之輩,糾集了三四百的人馬,掉頭就衝了過去,想要馬踏聯營、衝開封鎖!
可是想法是好的,但也僅僅是想法而已,他們的衝勢僅在第一道防線就被攔了下來,那些個不逃不躲的虎浮屠們,除了少數的十幾個被衝翻外,更多的是連人帶馬被大斧頭砍成兩截,血霧灑了數丈。
而後麵的人馬更是擁擠成了一團,變成待宰的羔羊,隨著這些絞肉機的不斷推進,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要回家!!”
“投降了,投降了,我要加入白巾軍,我願意侍奉蓮花老佛!”
“有鬼,他們是鬼!”
在這些人中,僅有兩道人馬還算是有些血勇,其中一道人馬曉得後方無路,直接順著對方攻擊的吊橋繞了半圈,躲過虎浮屠,往白巾賊的軍團大營中撲去,領頭的是兩個老將,一人持刀,一人握槍,白霜霜,二人幾乎同時回頭看了城牆上的老王一眼,露出快意的笑容。
其中有一個在白巾賊來時好似就曾說過,再也不用老死在床榻之上了,這些人一時間爆出的血勇,揮舞著刀槍,竟然穿破了層層防線,領頭二老將砍了至少有十幾個教匪的人頭,不過到目前為止,拿刀的那個老將身上已經中了七八道箭矢,甚至有一道正好穿過心臟,身子一僵,但哪怕戰死,依舊身子挺拔,握緊了韁繩。
“老林啊老林,你倒是走的我快,不過也無所謂,隻要再過片刻,我飛騎孫就來陪你了!”那自稱飛騎孫的老者一隻手臂已被齊肩砍斷,另一手握槍,隻是憑借著高的馬技,用腳在控製著馬腹,回頭看了看,後麵活下來的也隻剩七八騎,就是最年輕的也已經雙鬢斑白了,行伍中本就顯老。
“一起上,瞧瞧那白巾匪長什麼樣!”
“顯顯我們燕營人的威風!!”
飛騎孫單槍衝前,仗著馬上功夫高,又接連挑翻了三個白巾騎兵,他的這身馬上功夫當年營中都是數一數二的,更彆提與這些騎馬步兵相比了;眼光一轉,旁邊衝來一個大漢,手中握著兩口熟銅鐧,看他那出擊的手法和穩當的馬步,在武行中都屬上等的功夫。
這類人物,又加入白巾賊,不是江洋大盜,就是積年悍匪,說不定還是個渠帥之類的;也好,就讓你們知道,街麵上耍把式的,跟戰場搏殺之術的區彆!
“駕!!”
那馬衝著人,人衝著馬,二者的度竟是相當,飛騎孫老當益壯,槍身一甩,連做了三朵槍花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