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將軍頓時麵色一變,道:“我們這些水族精怪隻敢在枉死海邊緣遊走,深處的確不敢闖蕩。”
等這些蝦兵蟹將複又竄入海中,這番動靜也引出了一直在閉關穩定境界的秦魚兒,等道士把情況這麼一說,自家這位師弟果斷的掏出了一張海市卷,不屑道:“十大散仙的弟子,每次海市開啟之時,都會被贈予一張海市卷,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什,你這次的交易可是吃虧了。”
“……”怎麼師弟這一脈貌似比自家混的好啊。
那秦魚兒又道:“不過我在海中常有聽聞,這東海龍族無論長幼、雌雄,都喜收藏這些遠古遺種,卻也不知為何。”
李道士咂咂嘴,總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古怪,他可還記得,自己的這具身軀,這雙重瞳眼,也跟那個天地初開的年代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等山船在這海角島修整了數天,那鯨魚乾也都曬晾的差不多了,這才準備出發,踏上了前往枉死海的航路。
遠海和近海果然不相同,才出發將近兩天,山船就碰上了兩次風暴、三道海中漩渦、以及無止儘般的大雨;若隻是普通船隻,怕是早就掀翻打爛了無數次,好在這五百年大妖的脊椎骨製成的龍骨,才能扛過一次又一次的風暴。
‘轟隆轟隆’的聲音之中,天空烏雲密布,雷電霹靂時不時的炸開,亮成一片,雨滴打的人幾乎睜不開眼,周圍的****大浪甚至掀的比船頭還高,不間斷的洗刷著甲板,船艙裡的積水也滲的越來越多。
李道士渾身濕漉漉的,海水浸濕衣裳,更有種難以言喻的滑膩感,此刻正緊張的看著外麵的波浪,水汽正在劇烈的波動著,撕天裂地一般,數百裡的天地元氣正在攪動個不休;道士引以為豪的實力,在這股子龐大氣勢麵前,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渺小,在千年鬼母、在妖僧身上,他頂多感受到對方強大到窒息的實力,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那樣的無力;所謂的成仙得道,難道就是為了擺脫這種生靈的無力嗎?
這種異象,就連居住在東海的旁門修士都不一定能見得,因為枉死海不僅是凡人的禁區,同樣也是修士的禁區;在這種情況下,道士甚至不得不驅動魚龍太極圖,來抵抗這股強大的壓力,而沒開天眼的修道者,是感受不到的壓力的。
但道士同樣知道,這也是一次相當好的機會,一旦他能夠適應並承受這股天地威壓,對於他的修為心境來說,不亞於一次洗滌。
盤膝坐定,按照修行路線,正在不斷的運轉著,旁邊的秦魚兒難得露出羨慕的表情,因為這種機遇可遇而不可求,沒有開天眼,哪來的感應天地玄機。
那四麵八方攪動的天地元氣就像是把刷子,不停的洗刷著道士經脈的陰陽氣,李道士則要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不僅要穩住體內真氣,還要在讓心靈放空,去感應巨浪、雷霆、烏雲、生氣、死機、乃至五行自然的種種細微變化;天眼之中,這無垠大海仿佛變了個景象。
天不再是天,地也不再是地,變成了各種氣體,無色無形、無狀無味、無象無態,正按照一種莫名的規律轉動;不知怎地,他想到了中,大道真形篇的一段話——
‘混沌之先,大無空焉。混沌之始,太和寄焉。寂兮寥兮,無適無莫。三一合元,六一合氣、都無形象,窈窈冥冥,是為太易。元氣未形,漸謂太初。元氣始萌次謂太始。形氣有質,複謂太極。元氣先清,升上為天,元氣後濁,降下為地,太無虛空之道已成焉……’
這些‘氣流’開始又有了變化,變的越來越薄,越來越少,就好像蒙著一麵紗,就是讓道士看不清楚裡麵的景象。
正當道士陷入修行難關的時候,秦魚兒忽然雙眼一緊,隻見在茫茫的波浪之中,兩隻燈籠大的紅眼忽然張了出來,大有方圓數裡,正隨著波浪泛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