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她見他話最多,最失態的一個晚上。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是,他說她花枝招展,總是能勾引人。她問他,他的意思是不是她跟她媽一樣,是個狐狸精。
他沒有回答,隻是惱火地瞪著她。
她氣極,酒精上頭混亂了思緒,滿心滿腦都覺得他在嘲諷自己,嘲諷自己的家人。
於是她突然就想證明男女出軌不能隻怪一方,也怪他父親!也突然想把眼前那個義正嚴辭站在道德製高點的人拉下神壇。
他不是覺得她花枝招展,覺得她會勾引人嗎,好,那她就坐實。她定要把他跟她這個不入流的人揉在一塊!
於是她故意氣他,撩撥他,嘲諷他……
而結果就是,兩個酒精上頭的人糅合在了床上。
第二天起來,分外尷尬。
李硯從醉酒中清醒,臉色很差。
而阮雲喬尷尬之餘,更是鬱悶,她清楚記得昨晚主動的是她,她真把他們的好學生拽下來了。
於是那天早上,她轉頭看到李硯一副“回不了頭”的表情,擺擺手,故作老成冷漠地說道:“不會讓你負責,不過是上個床,什麼也不算,你彆想太多。”
後來,李硯也確實沒有想太多。
兩人對那晚吵架的事緘口不談,反正那些話說來說去,無非吐槽對方家長再牽連自身,完全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隻是……那整個暑假,孤男寡女因為這一次破戒,算是完全染上少兒不宜的顏色了。
其實,她至今不知道李硯那晚為什麼碰了酒,想想大概是他比賽上有什麼壓力很大的煩心事。
不過,他那句話倒還是在她腦子裡的:會勾引人。
時間又撥了回來——
阮雲喬氣極,不止是累,還覺得頭疼。她從床上跳下來,把李硯往房間外推:“你出去你出去,我不想跟你再說!我現在很累!我要睡覺!”
李硯被趕到了房間外後,她砰得一聲甩上了門。
接著,連澡都沒有洗,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這一晚李硯怎麼樣了,去哪了,她通通沒有管,隻管自己呼呼大睡。
後來幾天,也沒見他再出現過。
阮雲喬心塞得很,但是她沒空去好好想這件事,隻又投身到劇組去了。
進組那幾天,她還聽到了自己的一點風言風語。
大概就是劇組聚餐的那一晚,她上了薑傅城的車,一起離開了酒店被組裡的人看見,也傳開了。
大家似乎覺得她和薑傅城有一腿。
這八卦很離譜,但離譜也有離譜的好處,因為自這事後,副導突然就不敢來“騷擾”她了。
——
拍戲的時間過得很快,除夕將到,組裡放了四天假。
阮雲喬在潘純彬好說歹說裡,還是回到了家。
阮清曼估計還有些氣,阮雲喬進門的時候,還看到她臉上端著一副冷淡的表情。
“雲喬回來了呀,正好,年夜飯都做好了。”田姨過來,接下了她的行李,“哎呀,雲喬,你的臉色怎麼不太好,是不是生病啦。”
潘純彬道:“是啊,我剛才接到她的時候也這麼說。”
阮清曼聽到這話,眼睛挪了過去,眼神在阮雲喬身上上下掃著,又是忍不住的關切。
阮雲喬道:“沒事,我就是昨天有點小感冒,沒睡好而已。”
“小感冒也得吃藥,不要熬壞了。”
“嗯。”
田姨:“今天還有一鍋湯呢,這可是夫人一大早就起來熬的,熬了好幾個小時,專門給你補身體的。”
阮雲喬往阮清曼那看了眼,後者輕咳了聲,起身往餐廳走去:“行了,開始吃吧,行李先放著。”
潘純彬,“對對對,都餓了,田姐,叫一下啟明吧。”
“欸,好的。”
一頓年夜飯,在潘純彬的調和下,氣氛緩和了不少。
阮雲喬許久沒吃過這麼豐盛的晚餐了,她胃口很好,沒有什麼克製,吃了許多下去。
吃完後,阮雲喬才感覺自己撐得慌,於是裹上了外套,去外麵散步消食。
今天早上下過一場大雪,樹木草地都覆蓋了一層白色外衣。
阮雲喬這步散著散著,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等看清是李硯後,她立刻轉身往來處走去。
她走得飛快,但因為這地麵有些冰和殘雪,她一個沒留神就滑了下去。
“啊——”
兩個膝蓋齊齊跪在地上,她穿得厚,一點都不疼,但很丟人。
估計從後麵看,她像個蠢笨的球!
阮雲喬立馬就要從地上爬起來,但讓人心碎的時候,一下沒起來,又滑了下去。
“……”
這路是非要跟她作對是吧,非要讓她在李硯麵前丟人是吧?!
阮雲喬臉都給氣綠了,雙手撐地,準備再次起身。但才剛剛做了這動作,外套領子就被人從後拽住——她被整個提了起來。
“……!”
轉頭一看,天殺的李硯正頂著一張比著冬天還冷的臉在看著她。
阮雲喬嘴角微微一抽:“彆抓著我!”
李硯把人扶穩,手才跟著鬆開。
阮雲喬整了整衣服,氣呼呼道:“乾什麼啊你,拉我乾嘛!”
李硯擰眉:“拉你一把還是我的錯了。”
“就是你的錯。”阮雲喬睨著他,硬氣得很,“無語了我都,誰告訴你我摔了。”
李硯垂眸,聲色清冷:“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剛才在乾什麼。”
“我叩拜,我叩拜上天可以嗎!我謝謝老天爺給了我這張傾國傾城會勾引人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