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上失控得很厲害,我去過一次醫院,反正,不太好。”
阮雲喬緊抿了唇,說不出話來。
潘純彬道:“他媽媽是富家小姐,從來都是順風順水的,又很愛李祈安,現在這樣一時不能接受也正常吧……所以我說你跟李硯不用再裝也好,他媽媽現在哪裡受得了。”
阮雲喬垂了眸:“……我知道的。”
“好。今天我打電話給你,也是怕你多想。你媽那邊,你也不用說太多,我過兩天回去,我們自己處理吧。”
“嗯。”
“對了,我這兩天也想過搬家。之後,我們總得從那搬走的,你覺得呢。”
一切都因導火線的點燃而被推動著,爭吵,發病,分開,搬家……
阮雲喬知道,這就是他們的路。
可真當潘純彬說出“搬家”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臟還是一陣緊縮,她死死地捏住了手機,骨骼膈得發疼。
這幾天和李硯不見麵不交流,有種粉飾太平的嫌疑,他們沒有一個人提起他們這奇怪的關係該結束了。但事實卻是,就是該結束了。
阮雲喬想起這段日子以來他們的相處,雖然她從未開口說過,但實際上,他們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
不像單純的炮友,而是有了對對方的期待和喜愛……他們對彼此而言,已經是特殊的存在了。
可也如季晨所說,這點特殊,有什麼用呢。
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你哭什麼。”
身側突然有人的聲音,阮雲喬轉頭看去,發現薑傅城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這裡。
她愣愣地看著他,好一會後抹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眼淚。
她深吸了口氣,一陣心悸,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哭什麼了,這幾天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痛苦,痛苦到想大哭出聲。
“擦擦。”薑傅城遞了一張紙過來。
阮雲喬說了聲謝謝,轉過頭把臉擦乾淨。
擦完後,又說了聲謝謝。
薑傅城沒有再問,隻道:“送你回去吧。”
阮雲喬:“不是……還沒吃完嗎。”
“餘濼吃了差不多一整盤,已經吃撐了,至於你,我看你現在也吃不下吧。”
阮雲喬沒有說話。
薑傅城:“我叫餘濼出來,去門口等著吧。”
阮雲喬:“好……謝謝薑總。”
阮雲喬先去了收銀台,但發現帳已經結過了,她想這頓確實不能當請那兩人吃飯,所以沒有問什麼,往門口走。
站了一會後,餘濼把車開過來,喊她上車。
阮雲喬坐進了副駕駛,餘濼看了看她,又往後視鏡看了眼。方才薑傅城已經跟她說過阮雲喬剛才在哭了。
餘濼輕咳了聲,問了地址後,開動了車子。
“雲喬,你要是心情實在不好,我可以跟導演組那邊說一聲,明天你請個假。”中途,餘濼突然道。
阮雲喬回過神:“嗯?”
餘濼關心道:“是失戀了嗎?”
記阮雲喬勉強笑了下:“……我沒事。”
“哎呀有事就有事,年輕人誰還沒談戀愛,誰還沒失過戀啊,我理解。”
阮雲喬:“嗯……也不用請假,劇組那邊不好耽誤。”
“嘖,我就喜歡帶你這種藝人。不過呢,人傷心的時候很難控製情緒,如果太難過導致拍出來的效果不好,也得不償失。所以你想要回去休息,也沒事。”
剛才在薑傅城麵前失態已經讓阮雲喬夠尷尬的了,現在她不想表現的太過於傷神:“真沒事…隻不過,餘濼姐,我現在跟劇組說想要住劇組安排的酒店,還能給我安排嗎。”
因為拍戲地點不遠,又為了舒適,阮雲喬前段時間一直是住在李硯那個房子裡的,但,她也該搬出來了。
餘濼愣了下:“啊,能啊,肯定能。”
“那,明天可以嗎。”
餘濼:“這麼著急啊。”
“嗯,我晚上就想先搬出來,之後幾天戲排得太滿,沒有空。”
餘濼很喜歡對感情快刀斬亂麻的人,聽阮雲喬這麼說,自然以為她就是這樣的,乾脆道:“行!沒問題,我跟工作人員聯係,今晚你就搬,我幫你。”
“那就不用了。”阮雲喬道,“我就一點東西,收了行李箱就行。”
“這樣,那我等你,你收拾完我帶你入住酒店。”
阮雲喬不好意思:“不用麻煩,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沒事,怎麼說你也是我帶的藝人,大晚上的我能讓你一個人嗎。”說罷,餘濼往後看了眼,“薑總,等一會沒事吧,還是你把車開走,我留下等她?”
薑傅城低眸看著手機,正在回複一些工作上的消息,聞言眉頭也沒抬,直接道:“等一會吧,沒事。”
——
已經快淩晨了,小區裡也沒有人在散步或遛狗。
阮雲喬走過最熟悉的那條路,電梯上樓,按密碼,推門,換鞋……所有動作都已經有了慣性,似乎閉著眼都知道怎麼走怎麼弄。
家裡沒人,阮雲喬開了燈,走到了衣帽間把自己那個巨大的行李箱拖了出來。
在這生活久了,留下的痕跡也很多,她的東西早就不是一個行李箱能帶走的,但她還是想收拾部分,先搬出去。
今天潘叔的電話像是給她提了個醒,她和李硯,進行不下去了。
阮雲喬把常穿的衣服、首飾、護膚品等一股腦的都放進了行李箱裡,她在做這些的時候都是機械的,她滿腦子隻有,快點把行李箱收拾滿,快點離開……
她不太敢停下休息,不僅僅因為樓下還有人等著她,更因為,她怕自己一停下來就要去觀望,觀望這個“她和李硯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行李箱快收滿了,阮雲喬走進了主臥浴室,把她的牙刷拿了過來。拿的時候,她看到了李硯放置在她邊上的,他的牙刷……
大理石黑,和她同個牌子,很多個早上,他都拿著這個牙刷牙,有時候她起得早,趕上和他同個刷牙點,就會故意把他擠到一邊去。
他就會拿著牙刷,含著泡沫,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很好笑,也……很溫馨。
阮雲喬盯著他的牙刷看了一會,輕喘了一口氣,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意蔓延記,仿佛空氣中的氧氣都突然變得稀薄,她有點難以呼吸。
她不敢再看,轉身走出了房間。
滴——
剛想再進衣帽間時,突然有開門聲響起。
阮雲喬身形猛得一頓,她緩緩回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鞋子都沒換,隻站定在客廳入口處看著她。直到看到她手裡拿著牙刷的時候,他眸光才突然動了動。
“阮雲喬,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