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一點小擦傷。”
那人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自己滲了不少血跡的膝蓋,表示沒多大問題。
奧德彪順著他的目光也掃視了一番,雖然他全身看著灰撲撲的很臟。
唯一受傷的確實隻有手掌和膝蓋,看起來也隻是不太嚴重的擦傷。
“你剛做香蕉自行車手,這就敢扒車。”
聽到那人車是前幾天租的,雷馬納的興趣來了。
“這有什麼,這次不過是我大意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扒貨車啊,以前都沒事。”
那人顯然有點不以為意,不認為扒車是一件多大的錯誤。
奧德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就運了兩次香蕉就敢學彆人掛在貨車上。
彆人不摔那是人家記熟了這條路,哪裡有小坑,哪裡要拐彎,人家心裡門清。
你一個隻跑了兩次的人學什麼扒貨車啊。
隻能說很多布隆迪人對貨車太沒敬畏感了。
事實上在布隆迪,不僅隻有香蕉自行車手會扒貨車。
布隆迪的小孩子從小到大也是扒貨車扒上癮的。
趁著貨車還沒有完全起步,速度不快,一個個就攀爬到貨車尾部,找個能抓穩的地方就那樣掛著。
一直從村裡掛到布瓊布拉市區,回去的時候再找輛車掛,從小就這樣玩。
一點都不帶怕的。
“不過下次我不敢了,這車是我借錢租的,剛租不到5天,運了三次香蕉,就摔了。
幸好沒摔壞,不然還要賠穆勒村長家的自行車,我肯定賠不起。”
那人邊說著,邊把頭低了下去,用滿是慶幸地語氣說著。
“我3個兒子還不滿5歲,妻子在家種點木薯,但完全吃不飽。
我們攢了好久的錢才能租一輛車,要真是摔壞了,我妻子肯定會很失望,嗚~”
說著,那人竟哭了出來。
他的雙眼紅腫,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地滑落。
哽咽聲在空氣中回蕩,在訴說著一個普通布隆迪底層人心中的痛楚。
“好了,不就一輛車嘛,這不是沒摔壞嗎?有什麼好哭的,一個大男人。”
這時,雷馬納也走了上來,看到這一幕,表示非常受不了一個男人哭哭啼啼。
那人不理,繼續哭著。
奧德彪見狀,心中有點唏噓。
華夏也好,布隆迪也好,哪裡的底層人都一樣。
哪怕拚了命地想要活出精彩,但可能一次意外,就會輕而易舉地毀了一個人的人生。
他蹲下身,輕輕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試圖安慰他:
“沒事的,這是伊馬納賜予你的幸運,是一次寶貴的經曆,你一定要時刻謹記這次摔跤,下次彆扒貨車了,你的家人每天都在家裡等著你安全回家。”
雷馬納雖然嘴上說著不耐煩,但聽到奧德彪的話,也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出言譏諷。
那人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奧德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真的嗎?這真的是伊馬納在保佑我嗎?”
“當然”
奧德彪神情嚴肅,點頭肯定道。
善意的謊言,我相信伊馬納會原諒我的。
奧德彪心裡想道。
“其實你已經很好了,布隆迪還有多少人連租自行車的錢都拿不出來,她們豈不是更慘。”
相比於奧德彪的寬慰,雷馬納的言辭就犀利多了。
他確實有點煩眼前這個人了,賣慘嗎?
你確定要在布隆迪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