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伊藤景隆歎氣道:“我昨天和友人聚會,席間見到了一個合作過的明國海商,名叫王直。當時人多隻是簡單聊了幾句。”
楓千代驚喜道:“明國海商?冬季不是不適合行船嗎?”
伊藤景隆看到他的表現,無奈地遞給他一封書信,“王直是從九州的平戶町行船來堺町的。而且明國的海船比日本的高大結實,來去在時間上更為自由。你如果想詢問搭船的事,就拿著我的手書去拜訪他吧。”
眼看楓千代接過書信就急著離開,伊藤景隆忙喊住了他:“等等!不要帶刀,講話客氣些,不要與他們爭執。”
“不是您合作的海商嗎?”楓千代詫異地問:“難道還有什麼危險?”
“明國海禁,所謂海商其實都是走私販子。”伊藤景隆鄭重地對他說:“談生意時是老板,翻臉時就可以是海寇。”
“海寇?”楓千代皺起眉頭。
伊藤景隆點點頭:“倭寇中有像馬之助那樣靠劫掠明國海岸的野武士,但更多的是被明國海商雇傭的。明國海禁,走私的利潤要比搶劫穩定得多,也大得多。”
楓千代若有所悟,這倒和他之前在某本書裡看到的鹽幫比較接近。想想也是,在港片裡靠暴力收保護費的一般都是小混混,而掌握灰色產業的才是真正的“話事人”。
看來他接下來要去見的這位王直老板,也是一名“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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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千代站在一家名為竹富的宿屋前,這是他穿越到這個時空以來,第一次去見同胞。
他遞上了伊藤景隆的介紹信,等待的時候,心跳變得有些快。
好在沒等多久,宿屋的老板就回來說王老板有請。
這家宿屋已經被明國海商包下了,船隊的水手們都住在這裡。楓千代一路上遇見了幾人,大都頭戴網巾,神情剽悍,偶爾交談說的都是他聽不太懂的閔浙方言。
對於那些審視、警惕的目光,楓千代都耐心地回以微笑。
他們可都是大明的人,怎麼說都算是半個老鄉吧!
穿過走廊,關著或是半掩的房門中,時不時傳出陣陣的女子嬌笑。招呼流鶯、遊女,一向是水手們靠港後最重要的娛樂活動。
楓千代走進宿屋老板拉開的木門,隻見一個方臉闊鼻,麵堂發紅男人盤腿側臥在居席上。看來他就是王直了,難怪伊藤景隆囑咐他小心,比起商人,他的氣質更像山大王。
王直見他進來並沒有起身,隻是推開身邊露著半個肩膀的流鶯,示意她去倒酒。
“這次我是從呂宋來的,沒有帶藥材。你回去告訴伊藤老板,有時間我喊他喝酒。”王直隨意地對他揮了揮手,他日文流暢,夾雜著一些九州地區的方言。
“在下來這兒不是為了采購。”楓千代坐在了他的對麵:“而是想搭王老板的船。”
王直這才抬眼打量了他一番:“你要什麼?會什麼?”
楓千代笑了笑:“王老板誤會了,我不是想入夥。隻是想搭船去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