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千代知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清楚日本的各地大名對戰爭有多狂熱,也知道按照曆史沒過幾年各家大名就會開始進行鐵炮的軍備競賽,而更難得是這個市場現在幾乎是一片白地。
“市場是需要培養的,而一旦市場成長起來,先發者就能享受巨大的份額。”楓千代的聲音不疾不徐:“我願意承擔這個風險,不知道拉菲耶魯會長是否有這個魄力?”
拉菲耶魯的手心微微出汗。
如果日本真的在自己手中誕生了一個新的軍火市場,那麼將會帶來多少利潤?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風險當然有,可如果害怕風險,他又怎麼可能離開家鄉來到萬裡之外的亞洲?
“您希望我做什麼?”他的喉嚨有些發乾。
楓千代似乎早就胸有成竹:“每年獨家賣給我一船歐洲最先進的鐵炮,每支鐵炮連同三十發彈藥,我支付白銀三十兩。”
“您一定是瘋了!”拉菲耶魯大聲說,隨即他在王直不滿的眼神中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抱歉,我說的是如果我答應,那麼我一定瘋了。”
“瘋子和天才本就是一線之隔。”楓千代不以為意地笑道:“我認為您是一名商業天才,所以能夠透過短期利益的迷霧洞察未來光明的前景。”
“可是,”拉菲耶魯的嘴唇抖了抖:“采購一支鐵炮就需要十幾兩,再從歐洲運過來,賣三十兩完全是賠本的。”
“這就是我所說的前期風險。”楓千代再一次向葡萄牙人伸出右手:“想想一旦鐵炮在戰爭中普及的前景吧。再說,您也不需要從歐洲采購。”
“不從歐洲?”拉菲耶魯英俊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果阿,馬六甲,澳門不是都有貴國的駐軍嗎?”楓千代對他擠了擠眼睛:“南方氣候潮濕,駐軍武器的損耗大一點是很正常的吧。”
拉菲耶魯恍然,隨即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五十兩,不能再少了。”
“三十五兩,四十發彈藥。”楓千代微微笑著說。
“成交!”拉菲耶魯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
兩隻年輕的手又一次握在了一起。
一旁的王直給自己倒了杯酒,樂嗬嗬地看著二人談論起訂金、型號、交貨時間等細節。他所在的許棟集團把持著中日走私貿易的大頭,如同守著一棵搖錢樹,所以對楓千代所說的鐵炮貿易瞧不上眼。但是他對這個孩子倒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待到送了拉菲耶魯,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楓千代:“你小子還真是塊做生意的好材料。不過你不是說開了春隨我去大明嗎?”
楓千代笑著撓撓後腦勺:“我隻想著快過年了來看看您,哪想到您會替我搭線做生意。長輩賜不敢辭,我也隻能簽下了。反正談的價格即便我不在,一心堂也能賺錢賣出去。”
他知道過不了多久鐵炮就會在日本供不應求,所以並不擔心會壓貨,反正暫時賣不出去將來也肯定能賺回本。
王直點點頭:“你有主意便好。我明日就要去平戶,回大明前會找人給你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