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見習弟子偷學功法,兩撥弟子以往都是距離很遠,背對修行。
“你們當中應該有人知道了一些消息,武麟堂今年會增加正式弟子的錄用名額!”
顧修遠聲音很大,目光掃視所有見習弟子,麵色略有異樣。
不遠處的外院弟子,也隱隱流露出一絲細微的憤懣神情。
果然,就聽顧修遠繼續道:
“這於你們大多數人而言,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武麟堂自成立以來,第一次向見習弟子,傳授——獅相樁功!”
什麼!
樁功!!
轟
大部分見習弟子都被震驚。
議論聲、驚歎聲,全都罕見的響徹起來。
甚至威信極重的傳功師父就站在麵前,也未能阻止弟子們的驚訝與狂喜。
怪不得,那些正式弟子的眼神有些不善。
隻有正式弟子才有資格修習的樁功,竟然提前傳授了……
那可是獅相鎮魔功的一部分。
哪怕隻是皮毛,也不知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物。
“難道是與城外有關!”
江景眼睛發亮,但想起了近段時間城內的一些傳聞,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最後兩月時間,無論成與不成,這都算是武麟堂送予你們的一場造化!”
顧修遠話中帶有深意。
但見習弟子全都沉浸在提前傳功的喜悅中,並無人聽出其中意味。
而顧修遠已經開始講授了。
“元炁,大道所化,乃天地萬物生化之根本。”
“炁聚則生,炁散則滅!”
“人亦元炁所化,陰陽交感,杳冥之中有一點生機自虛無中來,名曰祖炁,極其有限,卻為一切靈性、奧妙之根本。”
“修煉功夫就是煉此元炁,以後天返還先天本來麵目,壯大自身祖炁,誕生神奇!”
他雙腳分立,半蹲下沉,其勢如山,雙手環抱,緩緩向上托舉,以呈獅嘴呼吸之狀。
江景雖然距離很遠,但心底也生出一種,好似見到真獅一般的感覺。
一眾外院弟子,這時也一同運起樁功。
他們姿態標準,身形一動一沉間,配合特殊的呼吸頻率,神態莊嚴。
每個動作,都有獨特的發力技巧。
但氣韻氣勢,卻與顧修遠天差之彆,宛若雲泥。
“如何返還先天本來麵目?”
“便是要通過我們武者運動、呼吸,不斷錘煉肉身,從飲食中、天地中吸取無處不在的先天元炁,轉化為自身血氣、陽精,最終化為祖炁根本!”
……
顧修遠徐徐道來,將武道修行原理闡述一遍。
所有見習弟子,都聽得格外認真仔細,生怕漏過一星半點。
然獅相樁功,看似隻是樁法,卻蘊含十分複雜的呼吸節奏、運力技巧。
很多地方,更是有違常理。
很多弟子初次嘗試,無不麵色漲紅,全身難受。
江景亦是如此,方才嘗試堅持半柱香時間,就已是大汗淋漓,全身酸痛。
本以為是自己大病初愈,體力未複的原因。
但他看向周圍,卻全都如他一般。
“今日就練到這裡,簡化版的獅相樁功,也不是你們一朝一夕能夠掌握的,沒有一月時間,休想入門!”
又練了一會,顧修遠揮手,解散見習弟子,帶著一眾正式弟子去往演武場另一邊,繼續修行。
見習弟子們如釋重負,很多人呼啦一下就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但也有一些弟子,隻是稍作調整,就繼續站樁,嘗試修行起來。
幾乎全都是站在前一排的。
“喝藥湯了!”
伴隨著一陣藥味順風飄蕩,一名身著布衣的老者推著一架木車,進入演武場內部。
木車上固定著一大一小兩個木桶。
香氣就是自木桶中傳出的。
見習弟子們頓時眼冒精光,如見到羔羊的惡獸,呼啦一下的撲了過去,將木車團團圍住,擁擠推搡。
“都有,都有”
武麟堂的學費,在北甲城首屈一指,除卻堂主洪成獻獅相鎮魔功的赫赫威名外,這一口藥湯的作用,也是不小。
武者錘煉肉身,長久修行,難免會有損傷、虧空。
北甲城各家武館中,都有各自的湯藥秘方,可以一定程度上彌補弟子們的虧空,梳理氣血,壯大根骨。
卻都略遜武麟堂的八寶湯功效。
江景這一次沒有爭搶,排在最後等待。
八寶湯,每人每日隻有一碗的配量,排在第一也不會多得半滴。
可排在最後……
輪到江景時,木桶裡已經快見底了,可以見到一些藥渣飄在上麵。
“今日熬煮時間長了些……”
留著山羊須的半百老者,有些歉然。
人一老,身體一些地方就開始不聽使喚。
該困時候清醒無比,不該困的時候,卻又不知在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了。
木勺在湯桶裡小心翼翼的撇開藥渣,才勉強湊了大半碗的藥湯。
“邱老……”
江景接過木碗,目光怔怔的看著藥湯上飄著的藥渣,嘴角張了張,終是沒有說話。
舉碗一飲而儘,咂了咂嘴,麵上難免有些失望的神情。
“要不,下次補你半碗?”
邱老頭搓了搓手,他深知藥湯對這些少年的重要作用。
尤其是入門考核前的這段時間。
看著江景一副老實孩子、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中愧感不禁加重了幾分。
若非周圍還有一些見習弟子堅持練習樁功,他甚至想偷偷從正式弟子的湯桶裡舀上一點。
“邱老,能不能把這些藥渣給我?”
忽然麵前的少年,麵色微微漲紅,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伸手指了指桶底,黑黢黢的藥植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