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的時候,外門兩撥弟子少有的坐在一起。
飯堂被臨時征用,作為受傷門人的治療之地,他們隻能端著飯盆、飯桶,在演武場上席地而坐。
江景把沾染顧修遠鮮血的練功服脫下,仔細收好,留做後用。
而後重新換了一套衣服,也捧著臉盆大小的飯盆,盤坐在角落。
習武消耗巨大,藥補有限,大多數武徒都隻能依靠飯菜補充。
滿滿一盆類似前世紅薯的塊莖,被大鍋蒸熟,口感軟糯微甜。
加上三大勺鹵煮的肉皮、內臟、熟肉,以及一顆生菜,就是一名見習弟子的營養餐了。
江景吃的很香,因為太餓了。
大成伏狸仰天樁對肉身錘煉的效果驚人,遠超江景預期,消耗也越來越大。
經過一段時間摸索,他甚至能將仰天樁的呼吸法、運力技巧,融合在走路、吃飯、站立、睡覺中。
無時無刻,都是站樁。
對湯藥的需求,日益增加,缺口巨大。
“銀子,銀子!”
江景歎氣。
有一種空有好車,卻沒錢加油的無力感。
【當前境界:養生(後期40%)】
……
晚飯後,他早早去了庵廬。
此次護送回武麟堂的貨物,有很多都是藥材,一部分送往北甲城的醫館、藥鋪。
剩下的都在庵廬存放,都需要晾曬封存。
“誒”
江景還未走進庵廬,就聽見了一聲充滿苦楚的長歎。
院子裡,邱老頭一手抓著賬本,一手握著墨筆,望著滿院的藥材,愁眉不展。
“邱老有難事?”江景問道。
“天大的難事!”
邱老頭抓了抓頭皮,一臉的生無可戀:“老頭子就是做不成生意,才來習武的,一輩子兜兜轉轉,最後還沒能逃脫這細碎如麻的賬冊。”
像是積鬱了許久的苦悶,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地方,邱老頭大吐心中苦水、怨氣:
“來的時候,堂主隻說簡單,記清入庫、出庫、每日損耗即可,哪裡知道如此複雜繁瑣。
“老頭子知道收入減支出等於結餘,可上幾年存留怎麼記錄?欠款、賒賬又放在哪裡,預付待支,賬目繁多,眼花繚亂,我連進貨出貨的條子都分不清楚。”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邱老頭抱怨了一陣,精神愈加萎靡,“去吧去吧,我和你說這個乾什麼,內外院幾百人,力氣一個比一個大,記賬數算,還不如剛啟蒙的童生。”
“數算?”
江景本已轉身,不知想到了什麼,腳步卻是一頓。
“邱老,我或許可以試試!”
“你?”
邱老頭一怔,打量江景,旋即笑罵:“滾滾滾,連你也看老頭子的笑話。”
“邱老,我出身書香門第,祖父曾官至四品,家道未中落前在書院讀書,也曾學過些術算之法!”
江景認真道。
“是了,你是江家三房江承恩的孫子,咱們北甲城好多年沒出過這樣的大官了!”
邱老頭一拍額頭,想起了什麼,眼中生出希望。
“要不……你來試試?”
“江景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