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部分還期待著領糧的難民們極為敷衍的拍手叫好附和著,而大多數的難民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朝著聖都走去。
他們見識過太多的欺騙與謊言,也懂得那些看起來友好的少女隨時有可能變身為殘酷無情的正直機器。
這是身份不同所導致的必然結果,如果想要安全,那就儘可能的遠離那些高貴。
飛蛾們在夜間總是迷戀光亮與溫暖,正如低賤的人們幻想高貴的人能夠拯救自己一樣。
但把希望寄托於彆人的憐憫和良心發現上本來就是件荒誕可笑的事。
榮光,熱血,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隻能成為短時間的麻醉劑,一旦時間被拉長,人們便能發現其中的荒謬之處。
貴族的善心便是這種東西,隻是為了存在而存在,並不具備什麼實際的意義。
看到夜幕緩緩降臨,葛列打了個哆嗦,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步入家門,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坐在桌邊,父親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宣布。
“葛列啊,你是咱們這最有天賦的孩子。”
葛列有些不知所措地抿著嘴唇,不明白父親為什麼突然又說起了這個。
在前幾年家裡還保有幻想的時候,父親時常用這句話來勸誡自己好好努力。
聽說他在乾活的時候嘴裡也總是念叨這句話,仿佛這句話便是他生存的動力一般。
但如今,葛列已經十八歲了,最後的一絲幻想也要破滅了。
父親也好久都沒說過這句話,大概是徹底放棄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隻是為什麼今天又突然說了這句話?
葛列滿是疑惑地看著父親,眼睛的餘光看向了母親與妹妹。
母親還是和往常一樣,眼神平靜鎮定,但還是難以掩蓋內心的那一絲激動與興奮。
這在葛列的記憶裡也是頗為少見的情況。
這麼多年的操勞與生活的苦難讓她早已失去了對未來的幻想,因此即便是往日裡父親重複那句話時母親也都是一言不發。
畢竟隻要不抱有期待,就不會感到失望了吧。
但今天顯然是個特殊的日子,葛列不免在想心裡猜測莫非是碰到什麼喜事了?
可即便是父親撿到一塊高品質的靈晶賣給主官的時候母親也沒露出過那樣的表情。
一想到主官,葛列下意識的便想起了自己白天所看到的事,內心不免又沉悶下來。
但這份沉悶卻無法言說,他不忍心去傷害父親,畢竟說出來也是無濟於事。
看著葛列,父親欣慰地笑了笑,緩緩開口道:“今天吳主官來咱們家裡了。”
葛列遲疑著點了點頭,心想難道父親都知道了?
他不敢去看母親和妹妹的眼睛,生怕自己發現某些不該發現的情緒。
而父親卻是沒有發現葛列的異常,笑著繼續說道:“你母親她們好說歹說才給你拿到一個名額,你可要好好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