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夢醒,她都隻能默默垂淚,甚至不敢驚醒現在的丈夫劉意,隻能攥著這火雨瑪瑙稍解憂思。
隻不過,原本可以稍解憂思的火雨瑪瑙,如今卻成了使她更加思念亡故多年的前任丈夫李開的“毒藥”。因為前幾日,她和妹妹胡美人在戲園子看戲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佝僂著背、衣衫襤褸的陌生人,他的臉上有無數條傷疤,還纏著繃帶,灰白的發絲垂在耳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既古怪又複雜。
那個眼神,她此生隻在一個人男人的眼中見到過。
她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那就是他!
佝僂著背、衣衫襤褸的疤麵人與她心中那道身影交疊在一起。
是那個在她夢中逗留了十六年未曾離去的男人!
那個穿著堅固的鎧甲,披著鮮紅的披風,英姿颯爽、意氣風發的男人
那個和她誕下一女的男人!
那個原本應該早已死去的男人!
那個……她的李大哥!
“李大哥……”
胡夫人緊緊地握著手中的火雨瑪瑙,淚水不斷順著臉頰落下。
“夫人,明明是左司馬劉意的妻子,卻念著彆的男人的名字……這樣是不是不大好呀?”
似笑非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胡夫人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碧綠色的裙擺沾染上了褐色的泥土。
她驚恐地看向樹上站著的男人,那是一個年輕俊美的少年郎,臉上卻帶著戲謔的笑容。
“這裡……這裡是左司馬府,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麼!你現在離去我就當作沒看見你!”
胡夫人雖然對這個悄無聲息闖入府內的少年郎感到恐懼,但見那俊秀的麵龐,愈發思念那曾經英姿颯爽的李開,忽然有些不忍心看見這名少年郎被左司馬府的護衛們抓走,想要讓他自己退去。
“我當然知道這裡是左司馬府,也知道夫人的身份。”胡夫人眼中的少年郎不是彆人,正是張機。腳尖一點,張機從樹上緩緩落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玩味地看著眼前的麗人,“不然我為什麼要來闖這左司馬府?”
“你……”胡夫人捂住胸口,連連後退,但她後退一步張機便前進兩步,她連忙嬌喝道,“你再過來,我便喊人了!”
“這裡是左司馬府,府上的護衛都是軍中精銳,要是他們來了,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然而,胡夫人的威脅落在張機的耳中卻沒有半點威懾力,反而是胡夫人那因為驚懼而微微泛白的麵容不由讓人莫名湧出一股保護欲,頗有些我見猶憐的感覺。
“哦?”
“夫人真的打算喊人?”
張機嗬嗬一笑,腳下電光一閃,躥身至胡夫人的身旁,將頭搭在她的香肩之上,嘴唇貼在那紅得仿佛能滴出血的耳畔邊,輕吐著熱氣,低聲道:“夫人,你也不想你前夫活著的事情被你丈夫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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