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結案……”裴照之低聲重複著這句話,“能結案和真相大白終究是不同的。”
賀家那邊已經反複的搜查過,沒有再找到任何有利的證據。如今硯兒攬過一切,又撞牆而死,楊卉卉她們恐怕再無開口的可能。
這樁案子……當真隻能到此為止了嗎?
硯兒的死訊是由江歲寧第二日送去賀家的。
楊卉卉得知她認下一切,自殺而死之時,愣了好一會兒,待到回過神來時,直直的看著江歲寧。
“硯兒死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她隻是同我講了她的過去,還有磕頭祈求我莫要再插手此事。”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楊卉卉收回目光,整個人又是一陣失神,低低的開口道:“我還以為江小姐親自前來告訴我這消息,是因為硯兒有話留下來。”
“或許,她想說的所有話,都已經用行動清楚的傳達了。”
硯兒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護著楊卉卉,僅這一點,就足夠替代任何的告彆之言了。
楊卉卉眸光沉沉,再次抬頭時,語氣愧疚。
“是我連累了她。”
江歲寧沉默的看著楊卉卉,將她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我親自來告訴你這消息,雖然不是因為硯兒有話留給你,但卻是我自己心頭有疑問。”
“江小姐是想知道,硯兒自殺這一點在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是。”江歲寧點頭。
楊卉卉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江小姐親自來了這一趟,那我也不想騙你,說實話,我的確考慮過這一點,而且也猜到了硯兒可能會這麼做,隻是……”
“隻是當真正聽到硯兒死訊的時候,心頭還是沒辦法平靜。”江歲寧接過楊卉卉的話。
“是,對於硯兒,我們終究是有過主仆之情的,甚至有時候我會把她當做我的妹妹。”
江歲寧輕笑了一聲,“可到了生死關頭,她依舊是那個可以犧牲的。”
“我彆無選擇。”楊卉卉伸手摸著自己的小腹,“我不能死,哪怕是為了肚子裡麵的孩子。”
“不妨坦誠一些,哪怕沒有這孩子,你也從來沒有過想要和賀元緯同歸於儘。如果這件事情不能栽贓到楊蔓蔓身上,那你還需要一個人擋在你麵前,而那個人就是硯兒。”
江歲寧目光澄澈又銳利,仿佛要穿透一切。
“不過,你倒也不必因此而覺得愧疚,畢竟硯兒未必看不懂這一點,隻是哪怕明白,她依舊心甘情願。”
江歲寧的話像是一把鋒利刀子,一下子割開了晴日時用來隔絕陽光的紗幔,刺眼的日光瞬間照到麵前。
楊卉卉像是黑暗中的人,陡然被強光刺眼,下意識想要躲開與否認,但片刻過後,適應了那強光,她忽然又覺得這樣也挺好。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如此打算的。我心疼硯兒的過去,也願意關心她,疼惜她,但是終究……我自己的性命才是最要緊的。”
剝落掉所有的偽裝與假麵,楊卉卉坦蕩的露出真實的內心。
“可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而且江小姐,我覺得我們是同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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