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沒答話,傅臣低沉的笑聲在身後。
夜帶著涼風,將他身上那股微微淡泊的煙草味吹入她的味蕾,她覺得陌生又熟悉。
傅臣靠她極近,近地能看到路燈下女孩兒白皙的天鵝頸微微爬上了粉紅,傅臣的呼吸亂了幾分,迅速遠離,才不至於在這一刻手抖。
對於傅臣而言,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眼前這個女孩給他心坎裡的疼痛。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壓下自己對她的肖想,越是遠離越是不在意,心裡就越是煎熬,煎熬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時歡感覺氣氛僵硬,將話題移開,時歡問他:“你以後會回家住嗎?”
傅臣點頭:“會。”
時歡把自行車丟了,回家又很晚了,媽媽都快急死了,都報警了,可是時歡卻獨自回來了,身上全是泥土,自行車也丟了。
當打開門的一瞬間,梁曉霜的擔憂全寫在臉上,一雙擔憂的眼睛裡全是紅血絲,一把將時歡拉進去,聲音都帶了哭腔:“你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
時歡有點愧疚,低頭認錯:“對不起媽媽,我下自習的時候出了點事情,回來的晚了,讓你擔心了。”
梁曉霜一邊著急地給她檢查身體一邊出了口長氣:“沒事就好,沒事媽媽就放心了。”
梁曉霜對時歡一直都不是很放心,因為有太多男孩子惦記她,初三畢業的時候,好多男孩子跑到小區樓下表白,被梁曉霜趕了個乾淨。
再加上從小上舞蹈班,把她的氣質培養出來了,就更耀眼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長得太漂亮,她連漂亮的裙子都不太給她買,就想將她的美麗掩藏在平平無奇的穿著之下,但是無奈怎麼做,還是掩蓋不住她長得漂亮的事實。
她都不知道長得好看是不是一種錯誤了。
就怕有些不學無術的壞小子對她起心思,她尤其害怕看那種女孩晚上獨自出門然後出事的新聞,時歡沒按時回家的這兩個小時裡,她魂不附體,光報警報了三次。
最後梁曉霜決定給時歡配一個手機,不用太貴,能跟她聯係就行,不然這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她女兒連報警都找不到
電話。
檢查了一番發現她傷到了腳踝,梁曉霜給她擦完藥酒消完毒拿了創可貼貼好,在時歡的腦門上戳了一下:“多大姑娘了,還不知道小心點,大晚上非要媽媽這麼擔心你。”
時歡軟軟地牽住梁曉霜的手,認錯:“我錯了,媽媽你彆生氣,我以後不會了。”
梁曉霜點頭:“不要讓媽媽擔心,你答應過媽媽不談戀愛的,等上大學了再談,現在好好學習,知道麼?”
楊諾回來的早,時歡一直沒回來,梁曉霜打了好幾次報警電話後終於心神不寧地去找楊諾問時歡怎麼沒回來,結果楊諾說時歡去和傅臣約會了。
梁曉霜並不反感傅臣這個孩子,但是時歡是絕對不能喜歡傅臣的,以後也不可能和傅臣在一起的。
她都在想,該怎麼和時歡說才不傷她的心。
傅臣有人生沒人養,又不學好,和時歡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時歡聽梁曉霜突然說起談戀愛,便搖頭:“沒有談戀愛。”
梁曉霜點頭:“以後啊,少和傅臣那樣的男孩子往來,他會影響你的,知道麼?”
時歡一愣,抬眼看向梁曉霜:“誰又找你告狀了?”
梁曉霜說:“諾諾說害怕你有什麼不測,就跟我實話實說了。”
時歡一聽楊諾,頓時在心裡冷哼一聲,還真是處處給她使絆子,也幸虧她媽媽相信她,要是換了彆人家的家長,今天一頓臭罵是免不了的。
時歡告訴梁曉霜:“您就放心吧,我現在心裡隻有學習,我和他隻是好朋友。”
梁曉霜這才放心了。
時歡本來以為自己的自行車丟了,結果第二天要上學時,她的自行車竟然就停在樓下,時歡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傅臣的人。
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傅臣肯定是把她送回來之後又去郊外把她的自行車推回來了。
他把她送到小區樓下就離開了,害怕梁曉霜看到他後罵時歡。
他真是什麼都為她著想。
時歡想不明白,這樣的傅臣為什麼在二十八歲出獄以後再沒去找她,他不知道她多想他嗎?
也不知道昨晚他的傷勢如何了,她想看看他的傷,但是他不讓看,還對她耍流氓,說她就是想占哥哥便宜,想看哥哥脫衣秀,然而時
歡是真的擔心他。
時歡背好書包騎上車出發去學校。
傅臣昨晚和高傑他們在醫院度過的,今天自然就沒來上課。
月考的成績星期五出來,所以還得等一天才能知道傅臣考了多少,反正他又不來學校,時歡想見他都見不到。
單危也沒來學校,時靜又寫了情書讓時歡給單危送一下,還給時歡給了籌碼,一條很漂亮的白色玉蘭蛋糕裙,裙邊是水藍色的紋理,一層一層在裙擺上漾開,漂亮極了。
上輩子時歡隻是想著幫她,並沒有要這一條裙子,是時靜塞給她的,她就收下了,而她被單危強.奸的那天,她穿的就是這條裙子。
被單危撕扯地沒有一絲好的地方。
時歡看到那裙子,就像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似的,連著握筆手都開始抖了。
她看著時靜遞給她的情書,直接拿過去將情書當著時靜的麵撕了,時歡的眼眶紅了,她像是要吃人似的,第一次對著時靜這麼凶:“滾開,以後彆再惡心我了,你喜歡那樣的垃圾你就自己去追,彆給我找麻煩,時靜,你聽清楚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姐妹,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時靜突然被時歡這樣凶,突然又委屈又生氣:“你發什麼瘋啊?我給你送禮物你不要,我對你好你不要,我就讓你幫我送個東西怎麼了?誰願意和你當姐妹啊真是。”
時歡點頭:“那最好不過了。”
她也不願意和這樣的人當姐妹,能斷那就更好了,時歡以有這樣的妹妹而感到恥辱。
星期五時歡主動跟班主任去申請調座位,她說想坐到最後一排去,她想坐到傅臣的座位上。
班主任當然是不同意的,因為時歡這次考得不太理想,僅僅一次月考她就從年級第一滑到了年級第三十名,老劉非常生氣,時歡還這個時候來跟他提調座位的事,還要和傅臣坐一起。
老劉讓各科老師把傅臣的成績拿出來,想要拿傅臣的成績教訓時歡,結果傅臣的成績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語文91分,作文沒寫完。
英語20分……滿篇的紅叉。
數學90,選擇題和填空題基本上沒一個錯的,大題隻做了最後一道壓軸的……
理綜就更玄幻了,物理滿分,化學滿分,
生物一道都沒做……
迅速擠進了班級前二十名。
老劉以為自己看錯了,迅速把傅臣的卷子又翻了一遍,他有點不敢置信。
年級組主任剛好路過,老劉喊了一聲:“老馬,你進來一下,快點。”
馬主任推了推厚重的眼鏡,問老劉:“怎麼了?”
老劉不敢置信,拿著傅臣的卷子給馬主任看:“這是他兩個半小時做的卷子?”
馬主任點頭:“是啊,我親自監督的,總不能你連我都不信吧?”
老劉的手都在顫抖:“這、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時歡也被嚇到了,她拿過傅臣的卷子看了看,雖然寫的很潦草,但是各科的成績確實讓人很迷惑。
他的物理和化學竟然可以考滿分!
他是什麼怪物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時歡自己也不信傅臣有這個能力,在她的印象裡,傅臣從來都是年級倒數第一,倒數第二的同學每次都害怕傅臣不參加考試,那樣的話他就要墊底了。
時歡抿了唇,又想起傅臣後來對國民經濟做出的貢獻,那是個很聰明很睿智的男人,卻也會為了她殺人。
她猛然間明白,他在故意藏拙。
而之所以讓他將自己的鋒芒藏起來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上輩子根本沒人在乎他考的好不好,所以他從未發揮自己真實的水平。
如果她沒在高考前出事,去找傅臣說要和他上一所大學,估計清華的大門都要為他敞開。
就是這樣的傅臣,卻為了她,自毀前途。
時歡喉頭哽了好幾次,她握著傅臣的卷子,眼尾忽而泛紅。
老劉也是無儘唏噓,卷子是他找外班的同學閱的,還沒有統計滿分的學生,結果時歡失利了,而物理滿分的隻有一個傅臣。
老劉陷入了沉思,各科老師也陷入了沉思,尤其是英語老師李芳,她問老劉:“所以他英語隻考了二十分?”
老劉說:“我覺得他對你有意見。”
李芳更生氣:“我還對他有意見呢,每次看到他在課堂上我都害怕,你說這樣的學生你讓我們怎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