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癟三風一陣的跑了,留下陣陣飛揚的塵土。
安荔濃看向圍觀的人群。不管什麼時代,看熱鬨都是人之本性,一點點小事就能圍個裡三層外三層的。
缺錢缺糧就是不缺看熱鬨的人。
安荔濃的眼神所到之處,男人默默後退一步,儘可能的躲在女人身後,這個黃毛丫頭開口就要人‘奉獻’小唧唧,有小唧唧的都自覺後退。
活了十幾年、幾十年,聽說過借小唧唧,就沒聽說過奉獻小唧唧。
現在的小姑娘,真是虎的很啊。
不敢惹,隻能躲。
圍觀的女人卻對何花說的騙婚更感興趣。不行的男人騙婚小姑娘?立刻就能腦補出三七二十一個恩怨情仇的小故事來。
不對。
不是小姑娘。
應該是不行的鰥夫騙婚恨嫁的寡婦,這樣想,故事的顏色就更深,更吸引人了。大家閃動著八卦的眼神,看看安國邦,再看看何花,然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好像已經捉雙在床。
安國邦臉色黑沉,也不知道是因為被說不行,還是被說騙婚。
“誰騙你找誰去。”安國邦冷冷的扔下一句話拉著安荔濃就走,本就不是很自然的腳因為情緒憤怒而更加明顯。
何花坐在地上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看著安國邦和安荔濃走遠。自從男人死後,何花就把附近村的單身男人扒拉了一遍,尋找最合適的第二春。
看來看去,衡量再思量,發現最合適的就是安國邦。
安國邦人高馬大,身材強壯,而且還是石河村的村長,最重要的是沒有兒子,等她嫁進來生了兒子就能當家。
所以何花才討好安立春,希望安立春能從中說和,撮合。
誰想到她討好了安立春,討好了安老太,但安國邦卻堅持不願意再娶妻。何花本想再努力努力,平時也沒少給安立春送好東西。
但是,但是,安國邦竟然不行。
她正是三十如狼似虎的年齡,怎麼能找個不行的?安國邦是不可能嫁了,但送給安立春的錢和東西必須要回來。
“呸。”何花衝著安國邦的背影唾棄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趕緊回家去。
安荔濃不好意思的看著安國邦漆黑的臉,“爸,對不起,我......”男人好像挺在意這方麵的,她一時興起就造謠了親爸不行,好像挺缺德的。
而且,還被熟人聽了去。
還不知道何花回村裡怎麼傳呢。
相信不出半天附近村的人就都知道安國邦不行了。
安荔濃越想越理虧。
安國邦卻不當一回事,“沒事。彆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他本就不打算再婚,行不行都不太重要,範反正一個人過。
再說,有這個借口在,安老太也不會有事沒事就哭鬨一場要求他娶妻生兒子,彆人也不會隔三差五的要給他介紹對象。
雖然安國邦一再對外說不想結婚,但奈何村裡人太熱情,時不時就要勸說幾句,隔段時間就要給他介紹個親戚的親戚。
安國邦煩不勝煩。
其實,他是真的不想再結婚了。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可能第一次婚姻不順,讓安國邦有了抵觸之心。
為什麼要結婚?
為了多一個人生活?還是為了生兒育女傳宗接代?
很多人都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也沒有答案,隻是按部就班的過了一天又一天。父輩是這樣過來的,所以他們也要這樣走。
但是,安國邦覺得人生在世,短短的一輩子,怎麼能委屈自己?
第一次結婚,安國邦沒有委屈自己,娶了喜歡的姑娘。雖然婚姻失敗了,但他並不後悔。如果有機會重來,他依然會是同樣的選擇。
即使楊雪晴不賢惠,即使她脾氣差,即使她不能乾,即使她有很多很多的缺點,但他喜歡。更何況,他還有個聰明的女兒。
很多人勸他再婚的時候都會說,男人就要生個兒子,沒有兒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沒有兒子就是絕戶......
但對於安國邦來說,有沒有兒子都沒所謂,行不行也沒所謂。
安國邦生氣是因為安立春,看何花氣憤的臉就知道她沒少在安立春身上花心機。何花說的騙婚應該存在,但騙何花的不是安國邦,而是安立春。
“爸爸?”安荔濃忐忑的抬頭看向安國邦。
“沒事。”安國邦摸摸安荔濃的頭,“我們去供銷社乾什麼?”
“秘密。”
安荔濃和安國邦在供銷社買了紙和筆,又去郵政買了個信封,然後蹲在路邊寫信。安荔濃把紙放在大腿上,思考了一會,理順思路,然後開始動筆。
“小荔枝,你要給誰寫信?”安國邦站在旁邊,然後彎下腰,“小荔枝,你在我背上寫吧?”
“好。”
安荔濃把信紙鋪在安國邦的背上,更加順手。
“我要給陸天明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