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高興’兩個字就寫了一行。安荔濃數了數,竟然有七個‘高興’。
果然是孩子。
難道‘高興’兩個字寫多了,就能更高興?
就這張信紙,安荔濃就能想像到兄弟兩人頭碰著頭的趴在桌子上寫信的情景,你寫一句,我寫一句。
大石的字明顯比小石的要更好一些,語句也更順暢。說話自帶‘小大人’的語氣,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哥哥。
而小石更孩子氣一些。想到什麼寫什麼,還有好幾個錯彆字,然後被大石改了過來。一封信塗塗抹抹好幾處,安荔濃吐槽,“就不能換一張信紙......”然後,很無語的發現自己看錯了,因為這信的最後一行用括號標明:看背麵。
翻過背麵,是卷抄過的信,沒有了錯彆字,也沒有了塗塗抹抹。
安荔濃真的哭笑不得,“節省。”
更多的是暖心,連一張信紙都舍不得浪費的石憨憨,竟然給她寄來好幾毛錢。錢雖少,但情義千斤重。
安荔濃決定給石憨憨寄一疊信紙,讓他們想寫就寫。
不過,大石小石的信讓安荔濃更加堅定了讓石河村的酒、酸菜、菜乾走出去的決心,走出去的想法絕對是正確的。
大石小石生活在京市,都缺肉缺菜,更不要說彆的地方。
把石河村的農作物送出去,送到更遠,應該能成為石河村的一個發展方向,應該能帶動石河村的經濟發展,帶來更多更好的收益。
京市宋家有兩個工人,也隻有兩個孩子,但也要好幾個月才能吃一次肉,平時蔬菜也不多,那彆的人家呢?
會不會更需要菜和肉?
甚至酒?
安荔濃撐著下巴,深思,石河村不缺酒,不缺菜,但他們是不是可以在酒、酸菜、菜乾上再加上一個肉?
臘肉、肉醬......那個更好?或者兩個都可以增加?
臘肉保存的時間長,也方便運輸......安荔濃的手在桌麵上輕輕的敲,‘叮咚,叮咚’,“可以。”
安荔濃一巴掌拍在桌麵上,“啊。疼。”
“呼呼。呼呼。疼死我了。”安荔濃看著發紅的手心,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可以建議增加臘肉。”
肉醬也可以。
香菇肉醬、菜乾肉醬,應該比酸菜更受歡迎。
但是,肉哪裡來呢?
城裡人吃不起肉,一是因為窮,二是因為沒有票,三是因為供銷社沒有。而鄉下......鄉下可以養。
個人不能養,但村委會可以。
以村集團的名義養豬、雞、鴨,還怕沒有肉嗎?還會缺肉嗎?
“小荔枝,你在想什麼?”安國邦的大手掌在安荔濃眼前晃了晃,“信裡寫什麼了?”
“沒什麼。”安荔濃搖搖頭,然後問安國邦,石河村能不能養豬養雞?
安荔濃記得她曾經在農業博物館裡看到過‘桑基魚塘’的介紹,聽說,粵地區的很多人家是靠著‘桑基魚塘’發展起來的。
‘桑基魚塘’是種桑養蠶和魚塘相結合的一種生產模式,對於72年來說,新穎又遙遠。但同時也是一個機遇。
就看安國邦和石河村人敢不敢?
什麼是‘桑基魚塘’?
‘桑基魚塘’就是在魚塘邊上、魚塘附近種植桑樹,以桑葉養蠶,用蠶沙、蠶蛹等作為魚的飼料,然後塘泥再成為桑樹的肥料,形成塘邊種桑,桑葉養蠶,蠶蛹喂魚,塘泥肥桑的環形圈。
互相利用,互相成全,以達到魚蠶雙贏的效果。
安國邦第一次聽‘桑基魚塘’的說法,“我們的魚塘邊上也種了果樹啊。”在石河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小魚塘,魚塘邊上不是種了桑樹就是種了龍眼樹或者楊桃樹、芒果樹等等。
不過,養蠶的人家不多。
養蠶不僅需要大量的精力,蠶還容易死,而且死就是一片,常常讓人血本無歸。慢慢的,養蠶的人家就少了。
特彆是糧食緊缺的時代,蠶絲再貴也沒有糧食重要。
“爸,桑不僅能養蠶,桑葚還能釀酒。”
這正好是他們需要的。
“小荔枝,你再說說,說得更詳細一些。”安國邦拿出筆來,像個好學的小學生,認真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