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人雲亦雲,一傳十,十傳百,然後全國都知道。
“認真。不要想太多有的沒的。”
安荔濃鼓著腮,“哦。”
“嘻嘻。九爺爺,我想寫個清河酒的曆史文化......九爺爺,你釀了多少年酒?”
“一輩子吧。”安九爺眼神有些恍惚,從學徒到掌櫃再到大師傅,多少年了?安九爺自己都忘記了。
數不清的日日夜夜。
“有五十年嗎?”
安九爺想了想,“差不多吧。”
安荔濃意外,那真的很久了,也真的是釀了一輩子的酒。
“那,你的師父呢?也是釀了一輩子的酒嗎?”
天啊。
這絕對是祖傳手藝,便宜傻蛋了。
安九爺點點頭,“嗯。也釀了一輩子的酒。”
“師父的師父,祖師爺?”
安九爺不耐煩了,“你想說什麼?”
“嘻嘻。沒什麼。”安荔濃擺擺手,“真的沒什麼。”她隻是想要看看清河酒是否已經有百年曆史了而已。
真的,隻是而已。
“加起來不止一百年的曆史了。我師父的師父......”安九爺很少和彆人說起師父,也隻有在給傻蛋開小灶的時候會給他說起他們這一門釀酒手藝的曆史傳承。
還偷偷讓傻蛋給他的師父和祖師爺上香,也算是拜入他們這一門了。
說起來,這就是一個家族的小釀酒坊慢慢發展壯大,然後再落寞,然後再發展壯大,然後的然後就是家破人亡。
死的死,散的散。
最後,隻剩下安九爺這樣一個外性的學徒,隻剩下這一個手藝人傳承人。如果不是傻蛋的天賦不錯,安九爺都已經打算把手藝帶入棺材了。
可能,真的舍不得讓這釀酒的手藝斷在他手裡,所以安九爺認真教導傻蛋,希望他能把手藝繼續傳承下去。
希望能傳得更遠,傳承到百年。
“五千年曆史?我們的清河酒有五千年的曆史?”安荔濃想想,覺得‘五千年’不錯,聽著順耳。
然後清河酒也出一部《上下五千年》。
安九爺卻覺得假,“三百年或者兩百年。”
時間太長,彆人覺得假,時間太短,文化底蘊又不夠厚重。所以,兩百年三百年剛剛好。
安荔濃同意,“那我們就宣傳兩百年?然後有那些名人喝過我們的清河酒?清河酒的曾用名是什麼?”
......
安荔濃是真的很用心準備清河酒的酒文化,從傳說到曆史,再到名人效應。安荔濃和安九爺一起認真編小故事,務必要讓人相信又記憶深刻。
當然,即使是假的被說上一千遍也成了真。安荔濃和安九爺準備把他們的小故事坐實,讓所有人相信‘這不是編的,是真實存在的’。
以後,這些小故事就是清河酒的曆史文化了。
安九爺想到自己的師傅,然後微微歎口氣。
每次想起以前,安九爺心情就不好。特彆是年紀大了,就喜歡回憶,很多曾經忘記了的人和事會突然就浮現在腦海,然後還沒有來得及感慨懷念就又一閃而逝了。
安九爺師父最擅長學雪酒、茶酒,他們酒莊最出名的是雪酒,清澈如雪水卻口感醇厚......雪酒為什麼沒有像女兒紅和竹葉青、狀元紅一樣傳承下來?
因為質量太好,品質出眾,而一再被對手打擊,還差點中斷了傳承,然後就再也沒有發展起來。
雖然一直有酒莊,雖然酒香也一直在,但比不上女兒紅和竹葉青有名氣。現在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雪酒,甚至不知道有這樣一種酒,然而一百多年前,雪酒還曾經是貢酒呢。
隻是雪酒遇到的打擊太多,一重接一重,然後就差不多斷在曆史的長河裡了。明明應該是浩瀚的大江大河,最後卻變成了隱藏在深山裡的小溪流,源遠流長卻再也不被人想起。
安荔濃真的第一次聽說雪酒。
以前看有梅花雪酒的描述,好像是在大雪天收集梅花釀酒,又或者是一大早收集梅花上的露珠釀酒,然後被稱為雪酒,據說這是清風朗月的代名詞,很受書生才子喜歡。
安荔濃還以為這是臆想出來的呢。
原來,真的有雪酒。
果然,創作來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