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濃和顧敬業一人拖著兩個行李哼哧哼哧的袋擠下車。
氣喘籲籲。
人太多了。
很多人都背著包裹或者挑著行李,有人還挑著兩個籮筐,一個籮筐裡一個孩子。這在鄉下很常見,但城裡很少。
兩個孩子安安靜靜的坐在籮筐裡,雙手緊緊的抓著籮筐的邊緣,雙眼好奇的打量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
安荔濃有些羨慕的看一眼坐在籮筐裡的孩子,真舒服,不用走,有人挑著。
下火車,顧敬業想要休息一下,但安荔濃卻憋著氣往前走。這裡人來人往的,各種氣味都有,安荔濃覺得自己都不敢呼吸了。
輕輕一呼,好像就能聞到鞋臭味,狐臭味,多天沒有洗澡的腥臭味,還有鹹魚味......為了她的小鼻子著想,安荔濃隻能拚命的往外麵走。
隻是,為什麼鹹魚味會一直相隨?
不管她走到那裡都能聞到鹹魚味?
好一會,安荔濃才想起包裹裡的魚乾,這是安荔濃給楊雪晴和郭杜鵑帶的。魚,是家裡魚塘養的,出門前才宰殺了曬乾。
因為清河鎮人家不缺魚,有海,有江,有河,有溪,所以新鮮魚的價格不高,村裡人很多人家都是把魚曬乾或者製成鹹魚,或者醃製成酸魚,然後賣到彆的城市去。
安荔濃出門,不僅代了臘肉,還帶了魚。
聞著包裹裡的魚味,安荔濃感覺自己能昏倒過去。
真的太難聞了。
這魚可能沒有完全曬乾,在包裹裡封閉一段時間後有些臭了。
安荔濃揉揉太陽穴,吸吸鼻子,臭。
還能不能吃?
要不要扔掉?
她把一包魚乾扔掉,會不會被打?
會的吧。
彆人沒有肉吃,她卻把魚肉扔掉,絕對的拉仇恨。
所以,忍住吧。
即使臭,也要像帶回去。
不知道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加鹽再曬,或許能製成鹹魚乾,或者用檸檬醃一下可能也能去味......安荔濃亂想一通,或者乾吹送人?
終於到了火車站外麵,安荔濃把包袱扔在牆根下,坐下來休息休息。
真的太不容易了。
然後......為什麼會有這麼濃的鹹魚味?
包裹裡的魚乾?
靠近聞了聞,雖然有味道但還不是很濃烈。
所以,這麼濃的鹹魚味哪來的?
搜索搜索。
目光落在旁邊的老大爺身上。老大爺把鞋脫下來,然後赤著腳坐在鞋上。
難怪會這麼臭。
安荔濃立刻屏住呼吸,拿著包裹就走,絕對不能在同一片屋簷下呼吸,她會暈倒過去的。
走著走著,距離火車站越來越遠。
終於能放心呼吸了。
雙手提著包裹,安荔濃生無可戀的嗅嗅身上的衣服,即使京市的春天還沒有過,天氣還有些涼,但身上的衣服已經臭了,酸臭酸臭的。
去哪?顧敬業站在安荔濃旁邊,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百感交集。
莫名的,顧敬業想起當初他留學歸來的感受。
當年的他淩雲壯誌,一心想要利用所學來建設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國家,豪氣萬丈的準備著大乾一場。
潮氣蓬勃,滿心激動。
和當時相比,現在的心情就有些酸楚了。
曾經的淩雲壯誌早已經夭折在鄉下的田地裡,再也撿不起來。
城市還是那座城市,灰撲撲的,但卻沒有了曾經的精神抖擻。一個個人臉上神情麻木,好像不知道為什麼在奮鬥,不知道什麼而活著。
人的臉上少了幾分鮮活,看著像個沒有心的木頭人在按部就班的活著,沒有激情,少了激昂彭拜。
多年前,大家雖然窮,雖然苦,雖然累,但他們有心氣在,有精神在,他們氣昂昂雄赳赳的準備建設新社會。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