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安老太並沒有因此而安分下來,反而跑到安國邦家裡,怪他要扣親媽的分紅,大哭大鬨一場。
兒子的要扣親媽分紅,這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呸。彆人生兒子,我生的棒槌。
安老太每次罵人的內容都差不多,村裡三歲的小娃娃都能複述。
安國邦很無奈,大公無私,彆人會說他不孝;孝順親媽,讓親媽高興,彆人又會說他以權謀私。
安老太可不管彆人為難不為難,她隻要自己高興。
媽,你不要鬨了。你想賣炒瓜子和煮花生就自己做,自己賣。賺錢、虧本一力承當。憑什麼彆人幫她準備好一切,然後讓她賺錢?
旁邊正在啃紅薯的安荔濃撇撇嘴,以摳門出名的安老太去做小生意,肯定少不了短斤缺兩,有人買才怪。
全村,附近村,誰不知道安老太是什麼樣的人?
說安老太眼紅彆人做生意,倒不如說她眼紅彆人賺錢。安老太吵鬨不過是想要借機會要錢而已。
我自己賺不到錢,你給我五十塊,不,一百塊。安老太獅子大開口。
安國邦扶額,媽,一百塊是彆人三個月的工資了。以前,安老太要錢一般都是三塊五塊,但現在,竟然翻了十倍不止,三十五十甚至一百了。
安國邦很清楚,安老太手裡並不缺錢。安老頭和安老太的分紅都在安老太手裡,在加上幾個兒子每個月給的養老錢,安老太絕對算是石河村比較有錢的老太太之一。
但安老太不滿足,想要更多。特特彆是安國邦沒有兒子的前提下,安老太就希望把安國邦的錢統統要過來。
不要過來,難道留給安荔濃當嫁妝?
安老太絕對不允許,給了安荔濃就等於給了彆人,安老太堅決不答應。
雖然安荔濃有本事,能賺錢,但安老太依然不喜歡,一是因為安荔濃是姑娘,不能傳宗接代,不能頂立門戶;二是因為楊雪晴,恨屋及烏。
媽,很多人家一年也沒有存下一百塊。石河村人的生活的確富裕了,但附近還有很多人家在溫飽上掙紮。
如果沒有安荔濃,石河村人現在可能還不能吃飽穿暖。但安老太好像忘記了過去的苦日子,有些得意忘形了。
安老太不想聽安國邦廢話,擺擺手,不給錢就給我買一台電視機。電影雖然好,但看的人太多了,沒有那種獨一無二的得意感。
還不如買台電視機,放在房間裡,抱著看。
‘噗。’安荔濃真的要笑了。現在買電視機不僅要錢,還要票。石河村很多人家都買得起電視機,為什麼沒有人買?
因為沒有票。
相對於錢,票更難得。
現在安老太開口就是一台電視機,果然是棒棒噠。
安國邦黑沉著臉,媽,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一台電視機,真敢開口,也不怕閃掉牙。
安老太撇撇嘴,哼哼兩聲,你又不是沒有錢。
那個兒子有錢,那個兒子願意花錢,安老太一清二楚。安國邦沒有媳婦,自己當家,手頭就鬆動不少。
不像其他兩個兒子,家裡兒媳婦當家做主,安老太費儘力氣也摳不出一分錢來,想想就嘔心。
生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
安國邦懶得和安老太廢話,直接給她塞一張一元,然後忙去了。
和安老太講道理,就是浪費時間。
如果安老太能講道理就不是安老太了。
呸。安老太衝著安國邦的背影唾棄一聲,扣扣索索。安老太瞪了安荔濃一眼,一把年紀的老姑娘了,還不趕緊找個人嫁了,想當老姑娘嗎?
安荔濃翻個白眼,你管不著。
你......
安老太張開嘴就想罵,安荔濃一個眼刀子甩過去,你要是敢罵,我就敢讓村裡人做主。
安荔濃是石河村公認的小財神,因為她,村裡人才能富裕起來,生活才能一年比一年好,村裡人對她那就是哄著、供著,就希望安荔濃繼續帶著大家發家致富。
石河村誰不喜歡安荔濃?
除了安老太,沒有人。
要是讓村裡人知道安老太敢罵她?
嗬嗬。
安老太不用想也知道,到時候村裡人肯定會罵她攪屎棍,罵她不知道好歹,罵她為老不尊......
果然是楊雪晴那個賤人的種,一樣的賤。
以前,大家說起楊雪晴的時候都要‘呸’一聲,然後罵一句‘賤人’。但現在,因為安荔濃的關係,大家開始為楊雪晴說好話,為她拋夫棄女找理由,例如‘如果是我,我也是要回城的。’‘可能不是楊雪晴不好,是安老太太這個婆婆太難伺候。’
安老太氣都直咬牙,卻也不再在外麵罵楊雪晴。因為大家說,不看僧麵看佛麵。楊雪晴是不好,但誰讓她是小荔枝親媽呢。
呸。
呸呸。
安老太真的要咬碎一嘴牙,她還是安荔濃的親阿婆呢。也不見大家給她三分麵子?
不過,安老太會審時度勢,隻能在心裡或者家裡罵楊雪晴和安荔濃。
每次看到安荔濃的眼,安老太就覺得心口有團火在熊熊燃燒,想要罵人。
安老太咬牙,......我是你阿婆。
哦。那又怎麼樣?安荔濃有翻個白眼,過年的時候,好像你也沒有給我紅包。在石河村有個小習俗,新年伊始,長輩會給孩子紅包,祝福孩子在新的一年裡平平安安。
再窮,一張紅紙也是能買得起的。
但安老太卻不願意給安荔濃一個祝福。
安老太哼哼,我給了。
一張白紙。
安荔濃真的很佩服安老太的摳門,給孫子孫女發紅包,竟然在紅包裡麵裝一截白紙。
一些貧窮的人家也不會在紅包裡裝錢,一般都是用祝福語代替。找會寫字的人,在紅紙上寫下對晚輩的祝福、期盼,然後小心折疊裝在紅包裡。
但安老太呢?
嗬嗬。
就一張小小的紙條,白紙條,應該是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
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