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說道,“這都是做臨近幾個礦,選煤廠、煉焦廠、電廠生意的,外地人也來,本地人也有,三天兩頭鬨事。”
李樂掃了眼所謂的南北小吃,川菜館子,羊城服飾,滬海美發,甚至是錄像廳、歌舞廳、遊戲廳,台球室這種“三廳一社”。
放了寒假的學生,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穿梭其間。
殺馬特非主流韓流什麼的還不知道在哪,這時候都是模仿著港台明星,廉價且低劣的緊身牛仔褲,牛仔夾克,即便凍得嘴唇發青,也得甩一甩頭發,露出媽媽牌手織版高領毛衣,體現著不倫不類的青春期萌動。
倒是穿著托貓姨帶來的n3b浮潛,寬鬆牛仔褲,一雙踢不爛6號,頂著紅五星雷鋒帽的李樂,邁著一雙大長腿,顯得格格不入,又不由得讓人多回頭看兩眼。
“那些地方可不能讓李春進。”李樂把手從胸前的口袋裡拔出來,指了指。
“肯定的,打架就數這幾個地方多。”李泉拿出根煙,順手遞過去,李樂搖搖頭,“城裡也有,數量更多,玩的花樣更多。主要是李春年紀小,誘惑大,一個把不住,就容易陷進去。”
見李樂不接,李泉自己點上,笑道,“沒事,去了長安,有咱奶,有三叔三嬸,肯定能看住她。”
“主要是咱奶,老太太是真下手的。”
“老奶奶揍,還不是該的。”
“你倒是真舍得。”
“不舍得咋辦。”李泉歎口氣,“就岔口鎮這地方,指著上學,你扒掉幾層皮,也不一定能趕上城裡娃娃。趁早出去,有機會,見世麵,見好老師。都說高考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可在咱這兒,是千軍萬馬走鋼絲。”
聽李泉這麼說,李樂倒是一愣,想起李泉才是真正典型老李家的男人,生相忠厚老實,心思可是細膩的很,不怪乎能看透各種城鄉之間差
異中,其實是最大的差彆:教育。
兩人邊走邊說,到了一個圪梁上,李樂拉住李泉,“大泉哥,說說。”
“說甚?”
“這轉了半天,不會隻拉著我溜腿吧。”
李泉眨眨眼,這才咧嘴笑道,“淼,怪不得三叔都說你是個心眼多的。”
“憋瞎說,不似額,我才沒有。”李樂趕忙三連否。
“好話伲。”李泉扯了扯李樂,來到圪梁上最高的地方,順手撿了根樹枝,戳向東麵,“看見那條路了麼?”
“昂。都是拉煤車的那條。”
“路邊那片小平房,還有個二層樓的地方,能看到吧。”
“就那個小河溝邊邊吧。”
“嗯,烏木倫河岔出來的。你上次與我說的那個服務區的事情,我回家琢磨了小一個多月,看中了這個地方。”
李樂倒也不奇怪,點點頭,示意李泉繼續。
“那條路是從北麵幾個坑口,還有選礦洗煤廠上國道的必經之地。”
“明年,縣裡要修一條輔路搭上國道,就在往南五裡路。北麵再去縣裡,就不用走原來的老縣道。”
“那片房子是原來鎮裡植保站和果園,原本想給各個村弄蘋果種苗的,可現在到處都挖礦,來錢更快,誰都沒心思弄什麼果樹種植了。就荒在那快兩年了,植保站也和農技站搬一起去。”
“那裡離鎮上也近,用人用料什麼的也方便。”
李樂琢磨著,開口道,“反正幾步路,過去看兩眼?”
“行,你給瞧瞧。”
哥倆深一腳淺一腳,從這道不高的梁上直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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