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輕巧太多的書包,李樂走過安靜的走廊。
路過的教室裡,三三兩兩坐著人,各自拿著書,低著頭,背英語單詞,背政治曆史。
此時,在如此局促的時間裡,大家可能都覺得再去刷題,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也有心大的,湊到一起,花壇,樓梯口,或者哪棵樹下,鋪上報紙,做過的卷子,打起牌來。
偶有老師經過,站後麵瞧幾眼,支個招,再囑咐兩句,玩兩把差不多得了,趕緊回去複習。
李樂進了自己班,發現程豔輝難得穿了件西裝短褲,皮涼鞋。坐在講台上,捧了本《大隋唐》正看得入神。
“怎麼不在家?”瞧見李樂,老程放下書,問道。
“曾老師說要保持狀態,在家就是放羊。”
“行吧,有什麼不明白的題,來問我。”
李樂應了一聲,找到自己的位子,拿出一遝做過的各科試卷,一張張慢慢翻看著。
過了個把小時,才發覺隻掀過幾張,李樂微微歎氣,果然不能太陷進去,要不然相當於重新把卷子做一遍。
索性,隻看起錯題和險險答對的題目。
班裡其他人,之前還有些浮躁的心情,在李樂一張張卷子輕柔,穩健的翻動聲中,慢慢沉靜下來。
程豔輝似有所察,透過書頁掃了一眼之後,心中了然。
氣場這玩意兒,有人自帶千軍萬馬,有人如寒風過境,慈悲、善良、優雅,熱情,不一而足。
但能展現出來,並感染到周圍情緒的人,都有著足夠的自信和自製力。
李樂的這種沉穩,自律,倒是個當老師的好材料。
一晃眼,臨近中午,聽到幾下噗呲噗呲的聲音,抬頭,就看到窗台上露出大中小三個腦袋。
揉了揉臉,收起試卷,輕輕拉開凳子,李樂出了教室。
“樂哥,想掙外快不?”
“你們仨又準備乾嘛?老王可是交代過了,現在是特殊時刻,不要惹上事,一切以安全為主。”
“如果有人找茬打你,打完左臉,你就把右臉再遞過去,試著去感化他,千萬彆還手,小不忍則亂大謀。”
李樂看這仨的眼神和表情,估計沒憋啥好屁,尤其馬闖,安靜了大半年,已經到了要犯病的臨界點。
或許馬爸爸就是看到這一點,才把她扔到軍校裡,想用部隊這個大熔爐,看看能不能把自家這塊破銅爛鐵煉成精鋼。
“嘿,你這人,我們就不能乾點有益於廣大群眾,有益於廣大青年,有益於集體的事情?”馬闖白了眼李樂,一指田宇,“是他想出來的,讓他給你說。”
“咋?”
“那個,我說了,你乾不乾?”田宇把李樂拉倒一邊,低聲問道。
“這不廢話麼?你不說我咋知道乾不乾?”
田宇指了指教室,“你看看你們班後牆那擺的,還有每個人的桌上,位洞裡都是啥?”
“試卷,資料,書本,練習題。”
“那這些試卷練習題,大夥都畢業後咋辦?”
“扔了,賣......”李樂突然盯著田宇癡肥的腦袋看了幾秒,“你們把主意打到這上麵了?”
“嘿嘿,咋樣,乾不乾。”馬闖一臉得意,“一本萬利的買賣。”
“一本萬利個球。老王能答應?”
“東西都是咱自己花錢買的,老王還能強摁著不讓賣?”
往年這些高三初三不要的資料卷子,有人拿回家,有人直接就扔在學校裡,結果都是被學校給收拾收拾處理了。當然,鈔票去了哪,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