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德坐著李泉那輛沒牌照的半截頭小破車,回了果子溝。
看到經過收費站時不要錢,遇到查車,司機和交警熱情打起招呼的時候,突然明白,麟州就不是自己這麼一個外鄉人能來的地方。
攥緊了手裡的帆布包,車子收音機裡,斷斷續續響起“奔波的風雨裡,不羈的醒與醉,所有故事像已發生漂泊歲月裡”的歌詞。
陳建德仔細聽了聽,把身子朝座位上一癱。
回家,大不了,從頭再來。
而李泉在送走陳建德之後,也把自己包進破皮的二手老板椅裡,呆呆的看著手中煙頭燃燒之後,上升而起的煙霧,在窗口照進來的陽光中慢慢消散。
說實話,一萬兩萬,甚至五萬六萬的現金摞在一起的樣子,也是見過的,可這次是二十五萬。
從銀行取回來之後,李泉特沒出息的找個杆秤,把錢堆在一起稱了稱,六斤三兩。
這輩子到現在為止,經手過最大的“重量”。
一百萬擺在眼前,是個什麼場麵?二百萬三百萬呢?
李泉長舒一口氣,聽到敲門聲,起身把煙起頭摁進煙灰缸,說道,“進來!”
到了冬天,愈發顯白的折娜娜推門走過來。
“大泉哥,那人走了?”
“嗯,剛走。”
“簽了?”
“簽了。”
“額看看。”
李泉指著桌麵,折娜娜伸手,把協議拿起一份,仔細看了。
“嘿,這是說,咱們家有礦了?”折娜娜彈著協議。
“對,有礦咧。”李泉點點頭,要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大號信封。
“這三萬塊錢,沒用到。你拿回去還是額直接給你姐?”
“你直接給額姐吧,拿來時候我這一路就小心的要命,看誰都覺得像是壞人,圖謀不軌,謀財害命。”
李泉把信封劃拉進抽屜,一甩手,“出息,這才多少錢。”
“額眼皮子淺,你趕緊掏煤,讓額也能看一哈,用大團結貼滿房間是個啥感覺。”
“這話,更沒出息。裝修房子不就是往牆上地上貼大團結?”李泉欠身,把折娜娜手裡的協議拿了回來。“回頭,趕緊把那個公司給注冊了。”
“就那個長樂商貿?”
“嗯,就按咱們商定的比例,中間過橋知道找誰不?”
“錢老板給介紹的那個?”折娜娜屁股一歪,一蹦,坐到一旁的桌子上。
“乾嘛不找額姐夫說一聲。還要什麼過橋?這不是又多了筆費用。”
“以後哇,儘量少用你姐夫的名頭,能自己辦的就自己辦。今時不同往日,知道?”
“成。”折娜娜想了想,“那就按照上次說滴那個比例?”
“這三萬不是沒用上麼。”
折娜娜一伸手,“那個淼弟的身份證複印件,給額,還有委托書這些資料。”
李泉又翻櫃子,拿出一個文件袋,“都在這了,彆弄丟了。”
“放心。”折娜娜接過來,打開看了眼,“喲,真帥,可惜了,小點,還是親戚。!”
“不過,咋在身份證複印件上寫著僅做注冊公司用?”
“彆人撿了用不到彆的地方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