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水文這種事,極不可取(1 / 2)

李樂背著包,穿湖繞塔,一路向西,看到一片山桃花開的地方,透過粉色的花枝,入眼就是一大片被夾在兩處古建中間,不那麼平整,冬日枯黃和早春綠意交錯在一起的草坪。

如果說李樂所見,燕大凡有草坪的地方,西門辦公樓前是四季一色,修剪最齊整,維護最頻,儼然華貴嚴肅的皇子嫡孫。

北閣以西的,上有遮天綠蔭,下有清泉滋養,透著一股外來的新貴氣派;

圖書館南邊的草坪,雖說少了打理,偶有青黃斑駁的地方,但底子擺在那,像是依舊努力維持的臉麵的舊家子弟。

而隻有這一處,就那麼隨意的讓土生的雜草去占據。草坪中,一副溫順模樣的石羊,張揚詭異的人麵豹身像,合在一起,倒像是燕大氣質裡那種自由散漫隨性的平民。

在草坪兩邊分列的幾處院子,便是最早的女生宿舍,靜園。

找了找,看到夾在石砌虎皮矮牆中間,仿佛從滿牆紫藤花中生出的,一座小巧秀麗的紅色小門樓。

大門敞開著,向裡望去,青磚墁地間隔嫩草茵茵,古樹參天,藤蔓花架,四合院格製,東西廂房,正中一座硬山頂二層畫棟小樓,花窗門扉,簷角欲飛,爬山虎尋窗而上,布滿青灰磚牆。

瞧了眼門旁手寫的水牌告示,李樂知道找對了地方。

跨過門檻石,才看到被改作彙報廳的小樓一層窗外,十幾個沒能擠進去聽講,隻能站在窗外的學生中間,有個身著卡其色長款風衣,頭發高高挽起,露出修長脖頸的女人,正背著雙手,微微探身,朝彙報廳裡張望。

聽到腳步聲,女人轉身,李樂上前笑道,“姍姨。”

“呀,你來了?”

萬俟姍也笑,嘴角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一對金色的珍珠耳墜在泛著紅暈的臉頰邊晃動著,如朝陽初升,和眼裡的光一起閃耀”。

不過李樂還是從萬俟姍的表情裡察覺出一絲羞赧和極力掩飾的慌亂。

這是,肯定有事,李樂心道。

呼吸之間,李樂便按捺住好奇,換成久彆重逢之後的情緒,“你們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不是說得五月底麼?”

萬俟姍一撫額角,挑起幾根發絲到了耳後,“原來是打算的,不過院裡一直催要作全國十大考古發現的終評麼,就提前回來了。”

“那這是?”李樂一指彙報廳。

“救場。”

“救場?”

萬俟姍解釋道,“原來定的是院裡另外一個教授的演講,不過突然住了院。正好聽說曾老師要回來,就拜托曾老師過來替個班。”

“哦,我說呢,這是校慶活動,姥爺又不是校友或者在這當過老師,怎麼有他的名字。”李樂恍然,“哎,您怎麼不進去?”

“算了,今天來的人多,不好和學生搶,外麵聽也一樣。再說......”

“再說啥?”

萬俟姍瞅了瞅了瞅那十幾個站在窗外的學生,小聲說,“這裡的學生,有名的人來瘋和混不吝,最出名的就是‘噓聲’對人。”

“噓聲?”李樂想了想,也對,早就聽說過。

這裡的校風是“獨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

但諷刺的是,大多數時候,唯一可以體現這種校風的,也就隻有噓聲了。

法不責眾,大夥遇到不符合心意,不順心的人和事,看不慣的行為,拙劣的演講,虛偽的言語,貌似高深的說教,便集體起哄,把噓聲當做一種武器。

更重要的是,把對於所謂權威的挑戰,用這種讓人下不來台的方式表現出來。

這種傳統,似乎從建校之時便延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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