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不走!”
“再見!”
李樂背著包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城門,心道,就你這猴兒了吧唧
的樣,馬大姐肯定看不上你,切!
不過,人麼,就這麼不禁念叨。
剛找上車,想去火宮廟轉轉,一個電話就打過來。
“小子,在哪呢?”
“潭州!”
“去那乾嘛?”
“看大好河山,瞻仰偉人勝跡,橘子洲頭念嬌奴。”
“彆扯淡,幾時回燕京?”
“買到票就回。”
“拐個彎,來遷西,這邊少人乾活。”
“給錢不?”
“三十一天,管飯!”
“去!”
“來前打電話,接你去。”
其實李樂本來不想去,可現在是“逃難”期間,不能要求過高,給口吃的就成。
在潭州感受了一下淩晨三點之後依舊接著奏樂接著舞,人滿為患的解放西和各種小吃店,李樂打著嗝,帶著潭州人第二天都不用上班的疑問,又踏上北去的列車。
到了遷西汽車站,出站門就瞅見一輛“路路暢通”的“時風”後驅全時避震,真皮座椅,360度全景敞篷豪華版三輪廂貨等在路邊。
“喜峰口水庫來的?接人?”李樂溜達到跟前,問車前的車把式。
“啊,是。你姓李不?”
“對,就是我,薑導讓你來接的,就是我。”
“是你就行,上車。”
“坐哪?”
“車鬥裡,有買的一些東西,你挪挪,弄個地兒坐。”
“哦。”
爬上車鬥,瞧著車裡一堆說不上用處的玩意兒,這什麼劇組,這麼簡陋?
管他呢,既來之,程安之。
一路顛簸,一個半點之後,已經被顛的說話帶了顫音兒的李樂,到了一個村口。
“就這兒?”
“進去吧,找人最多的地方就是。”
一個山溝子裡的村子,靠近水庫,依山而建,一抬頭就瞧見不老遠的山頭間,隱約有長城閃出一截。
夏天裡,郎朗白日,端的一個綠樹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去處。
比前兩天滿是陰雲遮天的萍江縣,讓人舒服的多。
村子不大,有老屋,有新房做舊,石頭壘成的院牆,高高低低,裡麵不時有人出來進去。
估麼著,這是個外景地,還花錢修了修。
李樂拾級而上,石板路,都是坑,走不好就崴腳,可見整修時候的倉促。
終於在兩個自告奮勇的小屁孩的帶領下,找到一處院子。
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麵幾聲大叫,“天鬨黑卡,板載!”“我不怕!我是天皇的好娃娃!”
“大哥大嫂過年好!你是我的爺!我是你的兒!”
好家夥,小八嘎大佐的口音很濃鬱啊。
李樂剛探頭進去,就被人瞧見,一個滿臉頭發的漢子嚷道,“你,過來!”
“我啊?”
“對,就你了。”
“啥事?”
“來乾嘛滴?”
“薑叔讓我來打黑工。”
“哦,那就成,脫衣服。”
嗯?這麼奔放的麼?
“啥意思?”李樂問道。
“群眾,演員,懂?”
當李樂穿上一身服,戴上屁簾帽之後,薑大猴進了院兒。
瞅見李樂,嘎吱直樂,“誰特麼讓你換這身兒的?”
“他,那個胡子。”李樂手一指。
薑大猴兒一揚頭,衝胡子叫道,“老劉,你特麼見過身高快一米九,壯的跟頭牛一樣的小鬼子?”
“你這叫不符合史實,換了換了,給他找件偽軍的衣服套上看看。”
就一會兒,李樂從鬼子到偽軍,再到農戶,換了好幾身。
胡子最後實在看不出了,衝薑小軍嚷道,“他這正氣凜然的勁兒,我不能給他找件八路的衣服吧。戲裡沒有啊!”
薑小軍瞅著李樂瞧了好幾秒,砸砸嘴,“你這幾天乾啥去了?一身的紅旗味兒?”
“扛沙袋去了!”
“算了,你扛機器吧。”
“成,這活得加錢!”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李樂就成了劇組的場務,雜役,跟班兒,小工,驢。
其實也挺樂嗬,有吃有喝,還能和有意思的人聊天。
隻不過這種輕鬆日子,沒過兩天,李樂就被堵在村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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