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錯了。你隻聽過歐陽修,可知道王安石?”
聽到李樂喃喃自語,老頭兒笑道。
“怎麼?”
“與君相逢處。不道春將暮。把酒祝東風,且莫恁、匆匆去。這才是含義,留春。”
李樂麵上一赧,“我隻記得這個。”
“嗨,誰讓他這首最有名?念憔悴,幾年羈旅。把酒祝東風,吹取人歸去。可聽過?”
“沒有。”
“幾個字,唐人寫過,宋人寫過,都是套詞,就像,啊,大海。”
“你全是水?”
“嘿嘿,哈哈哈,你這人怪有意思。”老頭哈笑過,又指指旁邊的梅樁,“瞧瞧這個金雀怎麼樣,周瘦鵑老師留下來的......”
李富貞靜靜坐在一旁,雖然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但看著一老一少兩人圍著幾株盆栽指指點點,時站時蹲,來回轉圈,隻覺得有趣。
兩人再從小院裡出來的時候,李樂手裡捏著盆皋月杜鵑。
“相機給我。”
“乾嘛?”李樂把相機遞了過去。
“墨鏡帶上,站中間,彆動。”
“哪裡?”
“這兒。”李富貞挪了兩步,腳尖點點小巷正中。
等到李樂站定,李富貞後退著,取景器框了半天,最後把相機豎起來摁下快門。
“什麼意思?”
“像不像萊昂?”
“誰?”
“這個殺手不太冷。”
李樂低頭看了眼手裡巴掌大的小盆景,歎口氣,“你真能聯想,我又不是殺手。再說,我比那位好看的多。”
“意思到了。”李富貞擺弄的相機,說了句。
“行吧。你覺得是就是,走啦。”
“哦......”
。。。。。。
夜色中,車子開進南園賓館,在麗夕閣旁停了。
“你住這棟樓?”熄了火,李樂抬頭瞅了眼。
“對啊。”
“一棟?”
“不就是一棟麼?”
“嗬,財主,真有錢。”扯掉安全帶,兩人推門下車。
“行了,我走了啊。”
“那個,要不你把車開走唄。”
“算了,再來一回,司機得吃了我。我打車走。”李樂關上車門,繞過車頭把鑰匙拍在李富貞手裡,“行了,你回去吧。”
“哎,那個。”
“怎麼?”
李富貞攥著車鑰匙,“我明天就走了。”
“嗯。”李樂點點頭。
“你,我,要是想......”
“.......”
李樂沉吟片刻,忽然笑道,“我又不是在周遊世界。對彆人來說的困難,對你來說隻是動動嘴或者邁邁腿的事兒。”
“再說,現階段你得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這種經濟環境下,三年內酒店業績50%的增長率,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完成?如果完不成,你前麵所有的想法都是空中樓閣。你還想再來一次離家出走還是絕食明誌?”
“還有,就你爹那個性子,你應該更了解他。”
“他說話算話的。”李富貞爭了句。
李樂一攤手,“所以,正應了那句話,幸福都是奮鬥出來的,擼起袖子加油乾!”
“嗯!”點了點頭,再抬起來時,看向李樂的目光裡,透著三分留戀七分堅定。
“那我走啦!”
“等等。”
“又怎麼?嗯?”
一眨眼,李樂覺得心口壓了個腦袋,一雙纖細的胳膊環抱住腰間。
還沒反應過來,便一觸即分。隻留下鼻尖一縷甜酒和柑橘的香氣。
“硬邦邦的。”她說。
“啊?什麼硬邦邦的。”
。。。。。。
姑蘇大學裡一間教室,一群人正圍坐桌前,一邊討論,一邊照著白板上的提綱寫寫畫畫。
李樂轉著筆,心不在焉,不時看表。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