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是滴酒不沾的。哎,春兒,聽李樂說,你能來兩口?這樣,我這杯,給你,不過不能貪杯。我呢,就以茶代酒。”
李春雖然早就眼饞嘴饞,可知道今天不是個撒嬌討酒喝的日子,本來還有些遺憾,聽到這話,倒是心裡一喜。
趕忙起身,“嘿嘿,謝謝張老奶奶。”
看到李春把杯子接了過去,付清梅靜靜地說道,“一直喝茶多沒意思,不品人間酒,誰知其中醉?”
“詩酒趁年華,到我們這個年紀,都過了貪杯的時候。”
付清梅搖搖頭,“詩裡情淺,酒裡情深,情深淺否看金樽。茶就差了吧。”
“一樣一樣,茶也醉人何必酒,書能香我不須花。”張稚琇還是一直微笑,看向幾人,李晉喬那傻樂,李鈺和曾敏皺了皺眉頭。
“不是誰都能和玉麵狐待周生一樣,不離不棄的。”
李樂捏著可樂的
手一哆嗦,趕緊衝砸吧著嘴的李春,“噗呲,噗呲~~~”
“啊?哦。”
李春把手一舉,“老奶奶,你們還喝不?手累了!”
“哈哈哈,來,一起,一起乾了。”李樂端著飲料,湊了上去。
“叮叮當當”,眾人碰杯。
半杯可樂下肚,一股氣兒頂出來,李樂這才鬆口氣。
悄麼聲給李春豎了個大拇指。
李春一樂,抿了抿嘴角,“嘶,嘶~~”!
把酒杯口朝李樂歪了歪。
“少來點。”
“麼司,麼司。”
李樂無奈,拿起自己貢獻的葵花茅台,起身,開始轉圈倒酒。
當走到付清梅和張稚琇中間時,李樂拿起付清梅的杯子,邊倒邊說道,“奶,酒能抒懷,茶能滌緒,酒能同歡,茶能共暖,千年前東吳孫皓待韋曜都能以茶代酒,一樣的,一樣的。”
“哈,你倒是會說胡話。”付清梅拿過杯子,露出了從張稚琇進屋開始的第一個笑容。
“小樂是個有才情的。”瞧見李樂又給自己斟茶,張稚琇笑道,抬手拍了拍。
“我知道。雖然疲遝了些。”付清梅回道。
“奶,我可不懶啊。”
“不懶,也不積極。”
李樂咧著嘴笑笑,回了位子,又給李春倒上,看到春兒的手指不不斷比劃著,歎口氣,瓶口又深了幾分。
剛有些苗頭的積雨雲,被一陣歪風吹散,感覺空氣也輕鬆許多。
隨著一樣樣的熱菜開始不斷擺上。
眾人也開始聊起家常。
“大姐,郭鏗要是能來就好了。”李晉喬找李鈺碰了一杯。
“本來說想讓他陪著來燕京的,誰知道這小子說沒時間,要去臨安出差。我倒納悶了,他一個銀行拉儲的,能拉到臨安去?”
曾敏夾菜,放到李鈺的盤子裡,笑道,“現在做生意的哪裡都有,臨安離滬海又不遠,估摸著有些老板住在那。”
“誰知道呢,最近家裡牆上都是地圖,畫的一個一個的圈圈,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搞什麼大戰江浙滬呢。不管他了,隨他去吧,老老實實熬幾年資曆,多轉兩個部門。”
正對著草菇蒸雞下嘴,琢磨著裡麵用的是幾年黃酒,燉煮時間長短的李樂,聽到大戰江浙滬,差點嗆著。
“叔,你咋?”
“沒事兒,這個菜好吃,差點咬舌頭。”
“嗯嗯嗯。”李春一嘴油汪汪的,指著碗裡的雞翅,“比大會堂的菜還好吃咧。”
張稚琇一旁聽了,笑道,“是啊,這譚家菜就是早些年的官府菜,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當年像這樣一桌,一個人沒有個二十大洋是下不來的。”
“二十大洋?”李晉喬嘀咕道,“額滴乖,這麼貴?”
“你知道二十大洋是多少?有這個概念麼你?”李鈺呲了李晉喬一句。
張稚琇接了話茬,笑道,“二幾年的時候,一塊大洋能買60斤米,後來抗戰時,在滬海是44斤,抗戰後就成了20斤。”
“我還記得有次見到和樹人先生齊名的吳虞先生說起,四零年左右,在蓉城生活,一家六口加上保姆傭人,一共15人,每天吃飯葷腥不斷,一個月下來,隻花了22塊大洋。”
一旁,付清梅說道,“嗬嗬,那時候,還是這些帶著‘大師’名頭的文化人、小報記者、作家們有錢,一個月幾百大洋的薪水。躲在後方,寫幾篇不痛不癢的文章,有人伺候著,吃香喝辣。不像我們,在敵後飲冰臥雪,苦苦支撐。一個月五塊、八塊的邊區票,也就能換幾個雞蛋,鞋都沒得。”
張稚琇搖搖頭,“也不能一概而論,也有以愛國救民為己任的,當時國統區裡,籌資物資藥品軍火,貢獻身家財物,支援前線敵後的。”
“還有去抗大的,也好上萬了吧。我記得你也是抗大出來的?同學裡應該也有國統區曆經辛苦過去的吧。”
“嗬嗬,我是紅軍收養長大的。同學?後來再看,裡麵的投機分子也不少,有的人,小資產階級思想還是沒改造好啊。”
李樂頭皮一麻,腦門見汗,趕緊開始,“咳咳咳,咳咳!!”
李春等的就是這個,喜滋滋的起身,捏著杯子,“老奶奶們,我敬您二老一杯,祝你們天天開心!!我乾了,您們隨意!”
“滋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