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飽嘮嘮叨叨的臟師兄,李樂拐個彎回了趟家屬院,隻不過一開家門。
“你咋回來了?不是說考試麼?”
“你咋在家?不是上班麼?”
“額抽空回來給老王換個冬眠箱。”
“額今天把馬廠胡同滴房子兩證和鑰匙拿了。”
李樂瞅瞅毛衣袖子挽到胳膊肘,手上濕漉漉的李晉喬,又探頭看到陽台上擺的一堆盆盆罐罐。
“原來的沙子鋸沫不挺好,人都睡了快倆月了,你折騰它乾嘛?”
“換個好點兒的環境,我買了個正兒八經的冬眠箱,帶濕度計的那種。還弄了點三合一椰土和苔蘚。”
“小時候也你沒見你對額這麼用心。”
“那能一樣?你小時候多好養,給口吃的就能活。”老李一伸手,“房本本伲,給額看看。”
“給,還有鑰匙。”李樂掏出包裡的房本和鑰匙,塞給老李。走到陽台看了眼一動不動的老王,撿起來掂了掂。
“嘿,輕了點啊。”
“那可不,冬眠就是消耗。哎,彆亂動,”
李樂嘴一撇,把老王放回去,嘀咕一句,“王八囤膘你囤刀,王八就是你夜宵。早晚燉了。我媽可人狠刀快。”
“扯淡麼不是,這玩意兒招財的,下套房子就指著它呢。”
“那是貔貅。”
“貔貅,隻吸偏財。真正開竅的,都是養烏龜,養王八。所謂的賺錢,不過是當縮頭烏龜,不是一天到晚打打殺殺。”
老李翻開房本和土地證看了半天,樂滋滋的說道,“嗯,好哇,這就能琢磨翻新裝修的事兒了。開春就開乾。”
“那得正兒八經找修古建老宅的。回頭,我去找王老爺子問問。”
“不用問,你媽早就聯係好了,就那個袁湘,紫禁城古建部的,他手底下有師傅。這禮拜抽空帶人去瞅瞅。”
“哦,袁叔啊,倒是把他給忘了,不過,給紫禁城修房子的,謔,這不就是找營繕清吏司給咱家乾活?”
“是吧,你媽也這麼說的,要找就找手藝最好的。”
李樂敲了敲青殼王八,見沒動靜,這才起身。
“我媽呢?又去寧姨的畫室去了?”
李晉喬進屋把房本兒和土地證收好又出來,“沒去,你媽最近不是在弄成子他們那個廣告麼?”
“整天忙忙叨叨的,寫寫畫畫,薑小軍屁事又多,一個電話都能聊兩三個鐘頭。聽說過幾天還要去鵬城待幾天。”
李樂想起前幾天廖楠支支吾吾給自己打電話,要追加製作費用,估摸著,是著了薑小軍的道,算了,也沒幾個錢。
歎口氣道,“她忙,你不就自由點?”
“她不忙,我也自由。”老李嘀咕一句,走到陽台,拿腳勾過一個馬紮,坐上去,又開始給椰土摻上珍珠岩和蛭石。
“要我幫忙不?”
“不用。”
“那我走啦啊。”
“哎,等等。”
“咋?”
“你大姑來電話,說了說滬海那邊今年去麟州過年的事情。你大伯也給我說了,讓咱們也回,你爺今年八十九,過九十冥壽,回去燒紙。”
“行啊。”李樂想了想,“倆老太太不都說開了麼。互不搭理,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該去去。你咋辦?不值班?”
“我給局長說一聲,問題不大。不過,你心裡有個數。”
李樂點點頭,“成,知道了。”
“還有。”
“撒?您一次說完可好。”
“成子那邊今年是回不去了,你想著點多打幾個電話。找的護工,彆怕花錢。”
“放心吧,前天才打過電話,護工都是大姑給安排的,有她看著呢,哪敢不用心。”
“那你考完試先回長安?”
“田宇來找我,等我兩天,我們一起回。”
“喲,小胖子來啊,住哪?來家住。”
“再說吧,看他意思。”李樂走到陽台,腳賤的踢了踢冬眠箱,“老王,我走咯。”
“嘿,找揍是不?”
“我走了啊,您和老王慢慢玩兒吧。”
“滾蛋!”
。。。。。。
兩天後。
用舉目無親來形容此刻正拖著箱子徜徉在燕大校園裡的田胖子,顯然不合適。
這人不知從哪勾搭上一個熱心的妹子幫著帶路,聊得那叫一個歡歌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