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大的辦公室,以辦公桌為圓心,擺放著一圈又一圈的書和雜誌,連個下腳的空都沒有。
想要坐到辦公桌前又不碰倒已經摞起到腰間的書堆,很是需要一個矯健的身手。
李樂站在門口觀察了半天,才選擇了一條路線,走了進去。
辦公桌上也是淩亂不堪,台燈、筆電、茶杯、紙張隨意的擺放著,李樂甚至在一張報紙下麵,看到咬了兩口的漢堡。
手寫的文稿,東一張西一張,有的上麵還帶著茶杯印上的水漬。
一個不大的名牌上印著“William?Stanley?Sennett”,估計就是這大胡子老頭的名字。
“這樣,小夥子,能不能幫忙把上麵的幾個文件盒幫我拿下來。”老頭指了指窗邊的一個櫃子,又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個頭,“先天不足。”
“沒問題,就是得先把這些東西挪一挪。”李樂笑了笑,示意把櫃子包圍起來的書堆。
“OK,來,搭把手。”
兩人忙活了半天,李樂終於把文件盒給拿了下來。
“非常感謝。你好,我是威廉·森內特教授。”
“您好,我叫李樂,不用謝,森內特先生。”
“噫,你不是霓虹人?”
“不是,如果那邊人有我這麼高的話。我是華夏人。”
“抱歉,恕我眼拙。”森內特教授點點頭,“畢竟你們那邊幾個國家的人,就像你們看我們一樣,有時候分不清。不過你的英語很不錯,如果不看臉,會以為你是在利物浦長大的小夥子。”
“啊,口音?這麼明顯麼?”
“個彆,有點吧。”
李樂笑了笑,沒說話。
“你是這裡的學生?好像沒見過你。”
“交換生,剛來第一天,還在找辦公室簽注。”
“這一層,社會學專業的?哪個學校過來的?”
“是,燕大。”
森內特“哦”了一聲,“費先生那裡的?”
“對,您知道費先生?”
“知道,他就是這個學校畢業的,算起來,是我的學長。不過我進LSE讀書的時候,他已經離開好多年了。而且,在這裡,他的著作,是必讀書單裡的常客。”
“如果知道了,他應該很高興。”李樂回道。
森內特剛要說話,就聽到桌角的鬨鐘響了起來。
“啊,到點了。”森內特伸手,摁了下鬨鐘,又瞧瞧李樂,“再幫我個忙好麼?”
“您說。”
“幫我把這幾個文件盒,還有這個,這個,拿到教室去。”
李樂瞧了眼森內特指的桌上的幾摞打印的論文一樣的稿件,估摸了一下,要是這些都拿著,這個叫森內特的老爺子,估計得累趴下。
“願意為您效勞,森內特教授。”
“謝謝。”
。。。。。。
一間小教室,十五六個學生,有黑有白有黃,還有黑不黑黃不黃的。
李樂知道這是Seminar的課程,針對某個課程選修學生的課題研討。
這種課程對國內剛去到國外的學生來說,有些難以適應。
就像在燕大,許多課程都是單向輸出,老師在上麵長篇大論,學生像個接收器,隻要帶著耳朵眼睛就成。
而國外大學裡的這種Seminar,不僅需要耳朵,眼睛,還要帶上嘴。
國內上課,習慣了當啞巴的,當著一群人口若懸河,總會不怎麼舒坦。
來之前,班主任張濤給自己介紹過的,這種課,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表演課,主打一個膽大心細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