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
“嗯,開門,我進去。”
門裡,用低廉材料和燈光營造出的金碧輝煌的大廳,處處透著土氣和敷衍,卻絲毫沒影響熱鬨嘈雜的氛圍。
穿著紅色馬甲的服務員在十幾張賭桌間穿梭,四周擺滿了花花綠綠的角子機,叮叮當當響著音樂。
韓智穿過大廳,來到一個小房間,推開門,一片煙霧彌漫,揮手扇了幾下。
來到一個坐在百家樂台前,大呼小叫的中年胖子身後,瞧了瞧他身前的籌碼,衝荷官點點頭。
一把抓住胖子的胳膊,拽了起來。
“哎,誰特麼!”胖子要發火,扭頭看清來人,又忙堆上笑臉,“小韓,小韓,我這就要開牌了,你等我一下。”
“出去!”韓智不由分說,推了胖子出去。
隔壁房間裡,韓智看了眼胖子說道,“老胡,不能再玩了。”
“彆啊,這手氣正上來,我今天穿了虎頭紅褲衩,絕對能大殺!”
胖子掀開襯衫,從腰間拽出紅色內褲一角,展示著。
“你特麼就是穿金褲衩,也彆玩了!”
“為什麼?”
韓智從手包裡撿出包煙,撕開抽出一根點了,吸了兩口又摁滅在煙缸裡。
“知道你今天在我這簽了多少碼?”
“五十?”老胡不確定道。
“五十?”韓智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張簽碼單,拍到桌子上,“自己算!”
“五十、八十、九十五、一百一,不對,怎麼這麼多?”
“多?這上麵的一筆筆都是你的簽字,認字麼你?”韓智頓了一下,手指在簽碼單上來回劃拉,“收手吧。”
老胡額頭見了汗,緊咬著嘴唇。不過片刻後,卻顯露出狠厲的神色,抬起頭,緊緊盯著韓智。
“我再簽五十,一拖五,不,一拖三!”話音未落,韓智騰的站了起來,重重一腳把老胡踹翻在地。
岔氣的老胡,捂著肚子,肥胖的身軀像是一塊顫動的五花肉,大張著嘴呃呃的喘著氣。
“胡德路,誰現在敢把泥碼給你?你特麼就是個炸彈!?還一拖三,三尼瑪了個比!”
“我還有礦,有礦!像上次一樣,你找他們收股份,我再押出去!”?胡德路表情痛苦,說的斷斷續續。
韓智蹲下身,扯著胡德路的脖子,“再押?簽碼,我還能幫你頂頂,股份再押出去你這輩子還剩什麼?”
“我能翻,能翻盤。”
“翻個寄吧!”韓智一巴掌抽過去,老胡“啊”的一聲,嘴角見了血。
“包房那邊你是彆想再進了,這裡其他人我也會打招呼,沒人會再給你簽碼。”
“彆,彆,小韓,最後一次!求你,最後一次!”胡德路跪在地上,抓著韓智的胳膊,懇求道。
韓智搖搖頭,“要麼你回去好好經營金礦,苦幾天把錢還上。我給你頂頂,拖拖時間。要麼,就把礦盤出去,剩的錢夠你回去養老了。”
“再賭下去,當年龍江來的那幾個人的下場你也知道,這邊草原風光好,扔個人進去喂鬣狗,兩天,兩天時間,連骨頭都沒,你好好琢磨吧。”
一腳踹開胡德路,韓智出了包間,來到陽台,又點根煙狠狠抽了幾口。
牌桌上,是個能把人的情緒放大,激發出隱匿性格的地方,生意場上精明穩重帶著些狠厲的老胡,在這裡卻處處顯得幼稚、著急、沒節製,變成了那種最容易在失控的人性。
韓智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帶著胡德路進來,可又當又立,自己真不是個玩意兒。
正胡思亂想,感覺一隻手拍在肩頭。轉身入眼,一個身形瘦削,花白頭發?滿臉皺紋的老頭。
“丁伯。”
“找胡德路了?”
“嗯。好歹大家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不收他的礦,泥碼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其他人可沒你這麼好心。”
“我去和他們說。”
“彆忘了,如果把胡德路的礦搞到手,爾班地區就連成一片了,這麼大塊肥肉到嘴邊不吃下去,你想當菩薩,可擋不住彆人做閻王。”
“最差不能讓老胡血本無歸吧,給他留點回國的路費總可以?”
“你想好,彆裡外不是人。”
“曉得。”
“去我辦公室,有人找你。”
“誰?”
“桑賈。”
“那個警長?”
丁伯看韓智有些詫異,“我以為你知道。”
韓智搖搖頭,“鬼知道,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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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大班台,雕著龍鳳紋樣的紅木沙發,當中茶幾上擺著烏金石茶海紫砂茶具,牆上掛著海納百川的裱框,和國內一些公司老板辦公室一樣的俗氣。
韓智進來時,就看到穿著肥大襯衫西褲,腳上一雙涼鞋的大老黑桑賈和另一個穿著西裝的高瘦男人。
“好久不見。”?桑賈伸出手招呼。
“桑賈警長,咱們前天才見過。”韓智抬手握了握,嘴裡打著哈哈,眼神卻盯著高瘦男人。
“說說吧?又是哪筆手續不規範?補辦要多少錢?”
聽到韓智不客氣的揶揄,桑賈尷尬的撓撓光頭,“哪有的事?謝先生開玩笑了,嗬嗬,是這位先生找你。”桑賈指指一旁的男人,“薩瓦布先生從多多馬過來的。”
“你好,韓先生。”薩瓦布聽到桑賈介紹自己,上前說道。
“多多馬過來的?找我做什麼?”
“不是我找您,是我們老板。”
“你老板?我在多多馬可沒什麼生意。”
“?我們老板也沒有。”
“那是?”
“您是不是有批貨要出手?”
“什麼貨?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