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鏗是個體麵人,即便來燕京“逃難”,依舊是梳得整齊的三七開,一身板正的羊絨短大衣,筆直西褲,係帶皮鞋,一條圍巾顯出滬海男人的精致。
和屋裡一群怎麼舒服怎麼來的圍觀群眾相比,有著明顯的差異。
但是看到這麼一位,對著一碗方便麵狼吐虎咽,馬大姐胳膊肘搗了搗李樂,小聲道,“你是你表哥?”
“昂。”
“看著挺可憐的,落魄成這樣,還撐著麵子,滬海人都這樣?”
“這叫腔調,你懂什麼。”田胖子探過頭,表示自己有見識。
“都餓成這樣了,還拿腔拿調?”
“不是,你哪眼看他落魄了?”李樂翻了個白眼,“行了,你們不是要接著聊Chang'an?Power麼,去去去。”
把幾個人攆去自己屋,李樂轉回頭,聽著李晉喬對郭鏗的“訊問”。???.????????????????????.??????
“慢點吃,還有,不行再給你臥一個雞蛋?”
“夠了,小舅舅,有兩個就夠了。”
“鏗啊,這是咋啦?”
“錢包丟了的哇。火車上餓了一路。最後十塊錢,留著從車站到這裡的路費,沒敢花。”
“因為啥?”
“我不是把工作辭了麼,我媽知道了,吵了一架,我就想著到您這兒散散心。”
“啥玩意兒,你把工作辭了?銀行的?”老李一愣。
“嗯。”
“好好的,你辭掉乾嘛?”
“要是好好的,我還真不辭了。”
等問清了緣由,李晉喬看了眼李樂,“你,大泉,就這麼幫他瞞著?”
“不是想著等有機會再說麼?”李樂一攤手。
“機會?這都快兩年了,就這麼個機會?你們幾個,就不能讓你姑省點心?”
“小舅舅,你彆說他,是我讓他和大泉哥彆說的。”郭鏗扒拉掉碗裡最後一點麵條,放下筷子,“現在不也挺好,不坐班,不受閒氣。在高速那邊,大泉哥把對外的業務開發和市場拓展的活都交給了我,還給了股份,現在是自己創業,當小老板,不比給彆人打工強的多?”
“這不年後在徽省黃山那邊又談下了兩對服務區,高速公司就有了十二對服務區,一年下來,比在銀行賺的多多了。等再過幾年,江浙滬有個幾十對服務區在手裡,盤子大了,然後立足長三角,麵向全國,那時候,嘿嘿。”
“這也是李樂給你說的?”
“規劃,我們的規劃和目標。”郭鏗捋了捋頭發,很有信心的說道。
“你們啊,一個個的,就不能讓大人省點心?”?李晉喬歎口氣,看到一旁笑嘻嘻的李樂,一指,“三個裡,就你最壞!”
“不是,我.....”
老李起身,“我去給你大姑打個電話,省的他擔心,哎......”
瞧見李晉喬去了外麵,李樂嘀咕道,“得,我最壞?”
“差不多吧。”郭鏗往沙發上一靠,拍了拍肚子,“春運的火車真是坐不得,這一路擠得我喲。”
“那你這褲子連個褶兒都沒有?”
“那可不,站一路,哪有褶?”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不是隻因為這個來燕京的吧?”李樂狐疑的盯著郭鏗。
“這都給你瞧出來了?”
“廢話,我不說過麼,大姑不知道,張奶奶還能看不出來,你指定還有事兒,才跑來的。說說吧,還因為啥,才讓大姑新賬舊賬一起算?”
“嘿嘿,你這腦子,不虧外婆說你心明眼亮。”
“啥?”
郭鏗歎口氣,“就是相親唄。”
“相親?你這還沒到三十吧?”
“三十?你這是沒理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二十七八就是道坎兒,是媽媽們的心理預期年齡的上限。如果這時候你還沒往家裡領過人,她們就會認為你屬於戀愛市場上殘次品。”
“相親就是趕在商品保質期下架之前的打折促銷活動,要是促銷都不成,那就隻能個按照廢品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