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娃不樂意咧,下回注意,注意!!”李鐵矛放下手裡的東西,撐著膝蓋,起身笑道,“嗬嗬,你這一圈夠可以滴,從滬海到燕京,又從燕京到長安,咋,還準備跟我回麟州不?”
郭鏗臉一紅,“哪有,我這是散散心,麟州就不去了。”
“給你媽賠個不是不就行咧,母子哪有隔夜仇,兒行千裡母擔憂,要不好意思,我給你媽打個電話?”
“不用,我自己來。”
“那就好好說,在長安開開心心過年,開開心心回去。”
“嗯。”
李樂一旁瞧著,“大伯,大泉哥不說你和大娘得玩幾天才來滴麼?”
李鐵矛從郭鏗手裡接過煙,“天冷,在家貓著也沒甚事做,前兩天宰了羊,殺了豬,就跟著礦上來長安辦事滴車過來,正好看看家裡還有啥活能乾,都給收拾收拾。這不就給能給牆裙子重新陌抹上伲麼。”
“有啥我們能乾的?”郭鏗湊上去點著。
“沒有,沒有,趕緊進屋暖和暖和,就這一點兒了,馬上弄完。”
“大娘呢?”
“知道你們回來,陪付姨去菜市場買菜了,一會兒就該來了。”
“那算了,幫您打打下手,等奶來了再進屋。”
“大泉哥說什麼時候回來麼?”
“明後天,看他們買到哪天的票,昨天春兒還給額打電話,說是三口子在張媽媽家包大包子呢。”
李樂點點頭,“成,額回頭給大泉哥打電話,借個車去接他們一哈。”
“嘿嘿,春兒這放假就去了外婆那住,就你原來住的那房子,浦東的新房子都不願意住。”郭鏗樂嗬著,衝李樂說道。
“張奶奶那有個小孩兒,熱熱鬨鬨,挺好滴。”
今年春節,除了李鈺,一家人都商量好在長安過,現在又多了個“避難”的郭鏗,倒也比去年在麟州差不多少。
兩人給李鐵矛打下手,一段牆裙子挺快就收拾好。剛準備掃掃,付清梅就和李鐵矛婆姨進了門。
“奶!”
聽到門響,李樂扭頭瞧見,把笤帚一扔,跑上前,一米九的壯小夥迎麵而來,倒把老太太嚇了一跳,手裡的菜籃子一舉,“打住!”
“你這怎麼越大性子越隨你爸,一點兒都不穩當。”
“嘿嘿。”李樂順手接過菜籃子,挽住付清梅的胳膊,低頭道,“奶,想我沒?”
“想你乾嘛?想你給我弄個重孫子回來?”
“呃,有孫子就夠了,重孫子要他乾嘛?隔輩親,隔一輩才親,隔上兩輩,就遠了。”
“歪理!”付清梅戳了一下李樂腦門,看到一旁立正的郭鏗,“瞧瞧你表哥。”
郭鏗趕忙上前兩步,笑著鞠了個躬,“付奶奶好,今天二十三,小年,孫子給你拜個早年,祝您新年吉祥,康健綿長。”
“好,好,來長安,就是回自己家,和李樂一個樣兒。”付清梅笑容可掬,伸手把郭鏗扶正,仔細瞧了瞧,“倒是比去
年瘦了點,還得多吃飯,好吃飯。晚上,陪我喝兩杯?”
“那肯定的,不過,咱少點兒?”聽到這話,知道是老太太和自己開玩笑,郭鏗還是有些害臊。畢竟,去年春節在麟州老宅裡,自己都不記得的“旱地蛙泳”,著實鬨了個大笑話。
“行了,都進屋吧,李樂,幫你大娘把菜拿進去。”
“那意思,還是我來唄。”
“自覺。”
“明白!”
。。。。。。
中午小李廚子動手,簡單弄了三菜一湯,等著晚上,再多置辦幾樣,一起過個小年。
吃完飯,李鐵矛衝郭鏗使個眼色,兩人揣著煙出了屋,李鐵矛婆姨,收拾著碗筷,又把李樂攆回客廳。
李樂擦著手,瞧見老太太肩膀上的按摩儀。
“奶,好用不?”
“還成。”付清梅歪頭瞧了眼李樂,“你媽見過了?”
“嗯,見了。”
“滿意?”
“還成,處的不錯,那邊接待的也好,兩家媽聊得來,也聊得開。”
“行吧,為兒為女三不惜,不惜金錢,不惜力,不惜人前把頭低,天底下,心狠心硬的父母,終究是少數。你們做兒女的,心裡得有點數。”
李樂忙點頭,“知道!”
“多長點心眼兒,少說點怪話,人麼,倒黴都倒黴在嘴上,聽見了?”
“聽見了。”
“聽見了就得往心裡記,敏於行訥於言,尤其以後,想過好日子,就彆成靶子,人言可畏。”
“嗯。”
“禮尚往來,今年找個機會,去一趟人家裡,正主得見個麵。”
付清梅換了個坐姿,李樂趕忙扶了扶,“成,我爸還說呢,他都沒見過。”
“兩邊當爹的見麵,就是蓋章。”付清梅歎口氣,“哎,這一天天的,你都讀完大學了,之後還有研究生,再讀個博,真快啊。”
“那我慢點?”
“你慢有什麼用?”老太太笑了笑。
“您肯定長命百歲。”
“乾什麼,都彆貪,隨他去!”
李樂愣了好一會兒,才“嗯”了聲。
一老一少正說著,院子裡就響起一陣笑聲,李樂伸頭望去,就見有人有車。
沒一會兒,棉門簾被撩開,瞧見李鐵矛領著一個圓嘟嘟的胖子進了門。
“舅姥,尚武又來給您拜年了!呀,淼弟也在啊!”
李樂起身,笑道,“過年好啊,丁副縣長!”
丁尚武走上前,親熱的拉著李樂的手,仰頭笑道,“誒,這還沒下文呢,當不得當不得。”
“早晚的事兒,今年又送的啥?”
“還是老三樣,土豆、大棗、小米。”
“走,幫你卸東西。”
兩人走到院門口,丁尚武說了句,“淼弟,好消息。”
“咋?”
“上麵批下來了。”